已经定下了想法。第二天告诉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一听,脸上充满喜色,道:“读书乃是你的事,教子乃是我的事。既然遇上了明师,便不可错过。你打点好书籍,我去准备好贽礼关书,明早一同前往拜师。”
赵王孙见到秦先生,行完了弟子之礼。两人问答之间,赵王孙表现得井井有条,从容不迫,文致彬彬。秦春元十分看重他,命令下人击梆,召集了众生与赵王孙相见。
赵王孙被分到东房居住,告戒不得私自外出。原来这秦春元想要收门生,但是这个地方与南国相通,他担心匪人来搅乱,所以请盐院严禁,不是这学馆之人不得擅自入内。
虽然有想要入门的学生,秦春元在他进来拜见他,在学生应对应酬之间,他会暗中窥探他的品行才学。好的学生,秦春元会在之後留他在学馆。不好的,秦春元会直接拒绝。学生虽然已经收了,秦春元又担心他会乱了规法,所以安排学生各居一房,只有相聚讲课之时,大家才能相见。拜了师生礼後,学生也没有被询问许多问题,只是被告知不得与外界之人私相往来,所以能防微杜渐也。故而初见时才有这种戒备。
赵生领命而退,到了东房,他见房内十分精洁可意,私下欣慰道:“我如今得以避开那些淫友了。”
第二天会文,赵王孙被秦春元十分嘉奖。诸位同窗见他人才两绝,没有不垂涎他的。只是先生的戒律甚严,赵王孙又是光明不苟之人,就是有那邪心的,也只好干咽唾沫而已。
学习了三个月,没有狎邪之人来相犯他一句话,赵王孙心中大块。偶而因为在学思之余,对著明窗净几,诗兴勃然,笔下写上一绝,以记录其事。
诗云:色身原即是空身,孽海罡风怎认真。谁脱大轮登彼岸,抽身便是转轮人。
题毕,赵王孙取来一个小斗方,仿照米原章的行书体,将这首诗刻录在了座位的右方。
一日,运司奉监台委,发牌季考。秦春元想要带两三个弟子去京城,便击梆召集了诸生,对他们讲述了这件事。有六个人请求秦春元将他们介绍给运司作门生的,而赵生也在其内。
秦春元吩咐:“你们各自备好礼物,准备连名手本。每人写下两篇文字,明早便可以进京去谒见。”
第二天,书僮带著包袱一起跟著,众人各带了仆从。行至途中,只见黄伞飘扬,银锤前清空了道路,旗头举著牌。羽仪之盛,侍从之众,甚是壮丽。
瞩目而观,牌上是“翰林院”三个字。
赵生心里想到:“读书读到这个地位就足够了。”他心里想著,脚也不停,抢出众人一步观之,乃是一乘暖轿。轿子里坐的那个翰林,大不过二十岁,穿著乌纱帽,粉底靴,蓝袍银带。面如冠玉,神若秋水。
那翰林正在凝眼往轿外看,忽然见到赵王孙站得突出。翰林见他生得丰神绰约,体貌端庄。耀人心目,神魂都要已经随著他飞越了,心想:“什麽样的老妇生了这样的宁馨儿?这相思病,我索性就害了。”於是注睛看著赵王孙。
赵王孙见轿中之人目不转睛地看著他,不觉脸红,退缩到了人後。翰林心荡神遥,莫之所措,轿子也慢慢离开了。
原来这位翰林乃是风月场中的主管,烟花寨内的主盟,而生平的爱好的最是南风。他是福建人氏,姓风名翔,字摩天。当时赏视了赵王孙半晌,心中生了一计,唤来一位做事能干的管家,叫做风成,秘密嘱咐道:“方才孙家当铺的牌边,我遇著的那一些相公,其中有一位是似曾相识的,却一时想不起来,当时也没有落了轿,去和他相会,我心中甚是歉然。你现在去根寻他们的居寓所在和他们的实名真姓,到时来回复我。我若是认得的,还要去拜望他。你却是不能泄漏了机关,我恐怕他不是我相识之人,到时又会多了一番事。”
风成领命,不敢怠慢,寻到了孙家当铺门前,逢人便问,却没有人知道。偶然问到了一个老者,那老者道:“他是黄岗秦春元,监院的至亲,在琼花观里开讲经书的,那些人都是他的学生。我问他今日到哪里去,他说今日去见运司,却不知是因为什麽事。”
风管家谢了指路的老者。径直找到了运司前,却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衙门很安静。他自忖道:“既是监院认识的人,多半住在宾馆内。”
於是他便挺身直接进入了迎宾馆,果然看见一位先生,年约四十上下,带领一班读书的学生,分师生之礼坐在厅上。
风管家是长久地跟著当官的,十分会做事,就挨身到了秦春元的管家队里,通个殷勤,便假冒自己是本司衙门的使役,问道:“你们老爷要见我家老爷有什麽话要说?却又和许多公子到这里做什麽?”
那秦管家是湖广人,原是个老实头儿,哪知是知道他来询问消息的,便道:“我家老爷乃是与监院老爷认识的,日前监院老爷委托你们老爷监督季考,我家老爷便带些小公子来拜你家老爷作门生,让他器重的意思。”
风管家又问道:“可有名帖吗?”
秦管家道:“怎麽没有!你拿去看。”便将名帖递给了风成。
风成接过,打开来看:一个是年家侄子的名帖,乃是秦正;一个却是有多个名字的手本,上面写了六个名字。他便一个个地问过。问到了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