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不祥瑞龙宿无甚感想,随口说说而已,不过卖了它便从此吃穿不愁倒是真的。
老人握着那链子手抖的厉害,忽然又推回龙宿手里,他抬头看看龙宿又看看佛剑,嘴唇也颤起来,他有话只是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好一会竟双膝一曲直直跪下。
龙宿愣了一下的功夫,佛剑已经一把扶起老人,“老人家有话直言无妨。”
老人颤颤着却不肯起来,“我知道你们都是贵人也是好人,这珠子太贵重老汉不敢要,只求你们帮我找找小孙子,他几天前出门去玩就没回来。”
两人暗叹一声,果然是有难处,他们便也不急着走了,进屋让老人坐下细细说,仍是老人与龙宿对面坐着,佛剑席地。
其实要细说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这里离着嶂县已经极近,向东北偏着走也就一个时辰,散住着十几户人家,老人姓葛,有个孙子今年六岁,虽然都住的不近,但孩子毕竟爱玩,别家有两个与他五六岁上下的孩子,他也就每天走去找他们,多不在葛老汉眼皮下,久了也都不在意,谁知道五天前小葛子朝食以后出去就没回来,平时总能赶上夕食,自家炊烟一起,远远看见就往回走的。
老人出去找过,这些天孩子们能玩的地方都找了,可一点影也没,也去那几户有孩子的人家找过,才知道那天一同玩的,还有两个孩子也没了,葛老汉问他们家里,他们说是出门野地里玩去的,也说不出个什么。
“可报官了?”龙宿问。
“报了,去讪县衙门,大老爷说这地方归着嶂县管,叫我们按制去嶂县报,去了嶂县,衙门人说县老爷进京了,这些天来报案的辅案先生都记下,说等老爷回来一并处理,可好些天了大老爷也不回来。”说起这个来葛老汉更着急,总觉得没希望了似的。
佛龙两人听了也皱眉,偌大一个县野地里丢个把人,又好些天了,衙门多是不会着急,等县守回来搜一趟,不管搜到搜不到,就结了案子。而且龙宿知道嶂县刘县守是个抓大不抓小,抓上不抓下的货色,手下人也是一个路数,莫说两三个孩子,怕是这十几户人家都没了,他反图个清静呢。何况此处有水近林,虽然稀罕也难保不是野兽叼去了,这三年齐州虽然大旱,卓丘却是上了岁数的成林,地底下存了水,影响算是最小,左近的野兽都住进去了,开春的时候龙宿还在里头看见一只大猫。
☆、七
若是天灾他们亦是没奈何,只能尽力排解人祸,人他们是想帮着找,但这事却未必是人力能及的,只能含含糊糊的应承下来便离开了。这么些天过去,葛老汉心里其实也不抱希望,但是看着一银一紫两个神仙样人的背影,忽然又生出些希望来。
按着老人给指的方向两人上了官道,这官道修的直又平阔,要去嶂县自然最近。昨晚下了一夜雨,这匹棕黑的马儿在门外淋了整夜,这会儿和龙宿一个样的没精神,佛剑看了不忍便下了马,龙宿原本半靠着佛剑,他这一走龙宿越发觉得倦,索性去了马鞍,直接侧伏在马背上,马也自在他也自在。
昨夜风虽不大,却吹散了浓云,余了些一团团的飘着,不时遮了太阳正是舒服。佛剑牵着马慢慢走,龙宿在马背上晃悠着,不多会就迷糊了。银紫色的长发从马颈处垂下来,微风一吹竟是明的耀眼,亏得龙家训马都惯是昂头的,不然发稍怕要落地了。
佛剑怕他躺的不稳,脚步又慢了些,左右也看见嶂县城门了。走了一会听见背后有清脆的铃儿声,佛剑回头去瞧,看见一个汉子牵了头驴,那铃儿声就是它脖子上栓的个小铃里来的,它一走那铃就“叮叮”的响。驴子上坐着个妇人,妇人穿着红底碎花的布衣衫,料子普通,头发也随意的盘着,手上还抱着个小女孩。那女孩穿的倒光鲜,一身的蓝缎子,佛剑不识得这些锦缎的名堂,却也看得出那光亮手感定是上好,那女孩四五岁的样子,不过睡的却熟。
佛剑脚步慢,那头灰驴从后面赶上来,走得近了佛剑听见那妇人轻轻哼着曲,手里拍着,看着怀里小女孩眼睛满是笑意。天下父母皆是这般疼爱自己的孩子,有好的吃用总是省下来留给他们,却又想起葛老汉,佛剑不由的叹气。
灰毛驴和龙家高头骏马错过的时候,那妇人向他们张望了一下,不过龙宿侧身躺着脸向着佛剑,那汉子和妇人看不见,妇人便开怀的笑起来,“这位小兄弟也是带着媳妇回门儿的?”佛剑一愣,不过瞧瞧这大道左右两边,一马一驴还真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味道。
龙宿睫毛颤了颤,似是给那妇人高嗓门扰了,不过那牵驴的汉子却没慢下来,直接进城去了。他们过城门的时候给守城的官差拦了一下,答对了两句才给放行。佛剑耳力好,听见他们说话立时就站住了,那官差说的是个简单的事:过税……
龙宿睡的浅,马一停下就醒了,起身扫了眼周围才想起现下的情况,抬眼看了看城头上个“嶂”字,“怎的不进去?”
“怕是不让进。”佛剑指指那几个守城的官差。
“为何?”
“我交不上过城税。”
龙宿一愣,忽然想起自己出来时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倒不是因为他公子哥儿头次离家省不得带银两,而是因为龙家打底的产业便是钱庄,这大灏朝的银号除了官家就是他龙家独大,有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