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宿手指上的紫晶龙头指环在阳光下反射出明艳的紫色,华贵却不刺眼,那龙头雕琢的也极细腻,紫光下霸气十足。显忠看着那枚指环不知如何回答,龙宿也不等他回答便径自跨进银庄大门,言歆紧随其后,显忠看着先前的“龙宿”,那“龙宿”也只得跟了进来,显忠走在最后。
龙宿难得竟走的轻车熟路,直奔内堂,言歆知道内堂最里一间有一个宽大的软榻,自家主子的目的就是那个。显忠越走心里便越是纠结,龙家上下虽亲见少主者甚少,但传言却一直很多,说其性嗜紫色,说其面貌绝美,说其学识广博,说其手段狠辣,说其不怒自威……
说实话先前那“龙宿少主”一露面时他只觉得传言难免夸大其词,颇有见面不如闻名之感,但总算还过得去,但让他不曾怀疑的原因便是那人手中一枚紫晶龙头指环。举凡灏朝之人皆知这枚指环是龙氏家主的象征,然而真正见过这枚指环的人却凤毛翎角,紫晶本身也是极为稀有的矿石,仿制这样一枚戒指其代价怕足抵几座城池,花得起这样成本的人,谁还来冒充别人?
然而今天看见龙宿的第一眼显忠才知道何谓容颜绝世,何谓气质华贵,再回想曾经的传言,根本不足道其姿容万一。
龙宿一进了内堂便果然坐在软榻上,言歆相信如果前面有一道屏风遮着,他家主子必然是要躺着歪着的。
龙宿这两天的气就没顺过,现在终于沾了合意的软榻竟还要中规中矩的坐着,憋了几天的邪火终于发作了,他扫了一眼旁座上坐着的紫衣少年,无遮无拦的看过去,竟是越发的平庸。他又去看显忠,略眯了眼还是那个问题,“汝,认不得吾?”
已经是第二次提问,显忠不得不答,而且这一答关系重大,两位少主都看着,他想了想一咬牙回道,“显忠确不认得。”仍是隐了称呼,不过自称了名姓已然是降了身份。他答不认得,在先来的少主听来似乎略有庇护之意,然而听在龙宿耳中却也不恼,毕竟有人冒充已在眼前,自己当该拿出些证据来的,他龙家的掌柜怎能一错再错。
显忠便是赌这榻上闲坐的少主人灵思明锐更是气度非凡,毕竟先来的少主也有指环在手。显忠不甚了解龙宿脾气,回完了话便在堂下站着,竟是等龙宿先开口自清。
看着杵在地中央的显忠,龙宿脸色越发的沉了,言歆疑心主子下一刻便会喊,“来呀,将显忠拖了出去!”于是连忙取了榻垫放在榻头,龙宿斜倚上去,身子一松心情便也略好了些。显忠一直看着龙宿脸色,此时才恍然,连忙走到客座前略弯了腰道,“请龙头指环。”
那少年自龙宿一来便有些恍惚,心神不宁的样子,听见显忠的话一愣,显忠又说了一遍他才“哦”一声从怀里拿出一枚紫色龙头指环。
显忠将指环双手捧着,言歆走过去拿来呈给龙宿,龙宿懒懒的抬眼瞥一下,便确定并不是紫晶,颜色淡了太多,不过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用两根手指拈起来细看,也是晶莹剔透,比紫晶分量轻很多,而且入手竟冰凉至极,似冰却又不化。龙宿想了想,据说最北青落两州相交的魁山之巅有极寒冰母,火煅不化,多为透明无色,不过也偶有异色的,想必这便是块紫色冰母吧?
龙宿又看一眼哂道,“雕工真差。”说完手掌猛的一握,再张开那指环已化为齑粉,一吹便飞散无踪了。显忠一惊,而另个龙宿腾的一下,几乎是弹了起来。紫晶数量太过稀少,紫色冰母也是少见,虽说错的不该,不过也情有可原,龙宿紫扇一指显忠,“汝便只凭一个死物?如今他的指环没了,汝可还要认他?”
显忠至此再不敢怀疑分毫,那少年青着脸手指龙宿,“你……”话还没出口显忠连忙一把捏了他手腕,手指扣在脉门上,那少年顿时脸色更青,青中又泛上苍白。显忠哈了腰回道,“少主人教训的是。”
龙宿一挥手,“好生查问清楚。”
“是。”显忠得了大赦连忙掐着那少年离开了。
言歆去拉了一扇屏风过来,龙宿整个人摊在榻上,不过看脸色这气还是没全出去,只怕那少年此番凶多吉少了。
☆、三十一
与佛剑分开整整一日,佛剑竟也没找来,哪怕一个口信也没有,第二天显忠进来报告时候龙宿全无心情,一个字也未听得进,总有一股闷气堵在心口,显忠说到一半龙宿便抬手打断了,心里烦躁,胆敢冒充龙氏少主,无异于欺君,便是死罪也问得。外人许是不知,但龙家内部却知道,龙氏虽是商家,然而兴隆数百年自有一套家法,自家的伙计手底下也多少有些功夫。龙宿正想叫他直接将人处置了,言歆却忽然推门进来,龙宿一愣,言歆这孩子极懂规矩,从来不曾这般无礼,怕是出了大事。
果然言歆脸色不好,显忠很有眼色直接便告退了,待显忠关门出去言歆才道,“主人,西佛寺来的僧人昨日给人杀了。”
龙宿一惊,下意识的便预感此事怕牵扯上了佛剑,果然言歆接着便说佛剑是最后一个见过那僧人的,昨天下午便给司率衙门带走了。
难怪,难怪他没来找吾,龙宿的气一下子全消了,只剩了担忧,“备车。”边说边向外就走。
言歆上前一步挑帘开门,回道,“车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