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过敏也并不比发烧好多少,看徐祈清的样子,似乎会更加难熬。为了不让前排的司机察觉,钟御只能用这种姿势将人揽了一路。
天色微亮,凌晨的街头略显空荡,车程一路顺畅,十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钟御指定的地方。
尽管知道司机是谁派来的,表面的功夫仍然要做。钟御先下车付过小费,才从另一侧将人从后座里抱出来。
汽车开走后,钟御抱着人向楼内走去。这里是他平时住的一处单人公寓,因为欧洲的事务尚在整合,钟御并没有住在公司附近,而是挑了一个交通便利的地方,方便各处跑。
抱着人拿钥匙不方便,钟御换了个姿势,单手把人扛在了肩膀上。他用另一只手开了门,然后才把对方从肩上卸下来,重新抱好。
被扛的时间不算太久,但被男人坚硬的肩骨顶住柔软腹部的感觉非常不舒服。身上还有各处不时传来的痒,负面的感官堆积累叠,徐祈清皱起眉心,脸色都有些发白。
钟御抱着人走进屋内,还没等他伸手开灯,屋内竟突然亮了起来。
一个裸着上身的年轻男人从卧室里走出来,身材极好,肌肉匀称,连一头被睡的乱七八糟的黑发都没为英俊的面容扣掉多少分。
“回来了啊,”他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磁性的声线略带沙哑:“怎么这么晚?”
第14章 生病过去式(六)
钟御低应了一声,并没有因为面前这人的擅闯产生出惊讶的情绪。他把徐祈清抱到客厅内侧的沙发上,一边用外套把徐祈清的手和身体隔开,防止他乱抓,一边头也不回地对那人道:“衣服穿好。”
等他脱掉自己的大衣,转身要挂到衣柜中时,却看见了对方惊讶到用手托着下巴的夸张表情。
看是看见了,但他也就是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穆衍是听见开门的动静才从侧卧里走出来的,他最近几周正跟着一个人像摄影师当助理,忙得昏天暗地,课都没去上。钟御这处居所离摄影师的工作室不远,穆衍来不及回宿舍的时候,就会跑到他哥这来睡。
他睡了顶多四个小时,爬起来时还带着浓浓的睡意。看到大哥抱着一个人回来就够稀奇了,当看清被抱的人是谁时,穆衍却是因为吃惊而完全清醒过来。
这才几天没回学校,连舍友都被拐……跑了?!
钟御见他不动,淡淡道:“又想感冒?”
穆衍上个月得了一次重感冒,但他忙着补课,每天戴着口罩在教室后面闷闷地咳嗽。钟御那时又恰巧去德国监收一条线,两个人都没分心顾及这事。结果正好被来欧洲顺带看儿子的钟妈妈撞上,差点没把兄弟两个全拎回国。
钟氏内部正逢权力变动,外部亦是多事之秋。钟御与父亲长谈后决定离开最核心的凶险暗流,暂且派驻欧洲,既是避开风口浪尖,也可以在视线稀缺处大胆筹谋。欧洲市场是钟御起手的初始资本,而穆衍也在法国留学,两人正好有个照应。
只是虽然身在外围,所面临的同样也是一处战场。当时钟御在和家里商量时,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以穆家的势力做庇护留在国内。
穆家从政,家族的内部关系比钟家和睦的多。穆心妍是四个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与钟林泽结婚后仍是全家人最宠爱的小女儿,她要护住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当初穆心研对小儿子出国四年的决定就非常不舍,这下两个人都要离开国内,她自然更加挂念。只是钟御不愿消极以待,这才说服了她。
穆衍想起上个月被数落的回忆,摸摸鼻子,乖乖回去找了一件毛衣套上。
等他穿完出来,钟御已经换好了衣服。穆衍上前看了一下沙发上的人,皱眉道:“阿清怎么了?”
“过敏,睡着了。”钟御走过来:“我送他去医院。”
“怎么回事,严重吗?”穆衍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和会你在一起?”
“回来再细说。”钟御顿了一下,问道:“你忙完了吗?”
穆衍摇头,他在那位摄影师手下至少还要再呆一周:“还没,八点要到工作室,我一会就得走了。”
看来没办法换人照看了,钟御不再多问,叮嘱了对方一句:“自己小心。”
尽管钟御和穆衍都比徐祈清高,但穆衍比钟御清瘦一些,所以钟御拿了一件穆衍的衣服给徐祈清带着。他弯腰把人抱起来,对穆衍道:“钥匙在鞋柜上,把车开出来。”
穆衍应了一声,换完鞋拿好钥匙,拉开屋门让抱着人的钟御先出去。两人擦肩时,穆衍心底突然生出些微妙,忍不住开口叫住了钟御。
“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你抱着人吧?”
钟御瞥他一眼,继续向外走,面上仍是一贯的无绪无波:“不是。”
咦?穆衍关好门跟上去,好奇道:“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十二年前,你被蜜蜂蛰伤大腿的那次。”
“……”大哥,好好说话,不要翻旧账。
穆衍摸摸鼻子,快走两步开车库门去了。
昨天已经和贝利尔谈妥了近段时间以来最大的一笔单子,今天本来是要去跟下一步进程的,但徐祈清的状况不太好,钟御第一时间内没有把他扔下,等到把人送到病房的时候,似乎也不太可能走开了。
公立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