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狼看了看红漆已有些掉落的大门,不在乎道:“早已摒弃和遗忘了,曾祖说过,征战沙场的人不需要姓。”
自古姓便代表了宗族家庭,摒弃了姓便摒弃了家族血亲之人,破狼曾祖摒弃了家族的姓便注定这一脉系孤立无援,无人可助。但同时也摒弃了诸多牵挂,只为在沙场上决绝一战。
星楼不懂那么多,只被破狼云淡风轻的话给深深震撼了,他自己多年渴求的不就是司星村和父亲的姓吗,而眼前的人却如此淡定,没有姓的人,不就和没有巢穴的孤鸟一样吗。
星楼抿了抿唇,肩膀被破狼环住,随着破狼的脚步走进了府邸中。
府邸布局甚是简单,正对着大门的便是正厅,两旁种植着极高大的古松,深绿色的繁密针叶让人感觉心情安静。正厅与大门相隔着一片宽阔的庭院,用青石板铺就,一侧立着兵架,挂着刀剑躺着枪戟等各种武器,银白的冰刃发出森冷的寒光。
星楼却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便被破狼带到后院,经过一条长长的靠湖回廊后来至一僻静院落,院门前便是一株梅树,已是近夏,长满了青翠的叶片。
推了院门,却没有星楼想象中的小,两间屋舍相对而落,几座镂空假山加以分离。庭院种植的大树枝叶茂盛如伞,台阶旁种植着时令花卉,花茎修长笔直,亭亭玉立,花朵多数娇小,葳蕤可爱,似是野生。几面墙边匍匐着爬山虎,叶片娇小翠绿。这个院落虽然简单,但甚是干净整洁。比起星楼刚刚看过屋舍院落的朴实空肃,这里倒是多了几分勃勃生机。
破狼开口道:“这是我住的地方,你和我相对而居,这样你有事也方便些。”
星楼有些不习惯有人这样照顾自己,更何况破狼和自己才认识不久,便开口道:“不用那么麻烦的,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我在这里住着不大方便。我随便找个屋子住就好。”
破狼的眼眸闪过一丝凌厉,低头直直望着星楼,星楼不知怎的有些心虚,被这霸道的目光强逼着点了点头。
破狼有些犹豫,伸出了手摸了摸星楼的头,再看了看星楼的穿着。是他自己行军时在军帐中所穿的常服,用刀剑裁剪的,穿在星楼身上显得不伦不类。破狼草草打量了一番后开口道:“你先去对面的屋子休息,等会会有人准备好热水等物什,把浴桶抬进你的房中,你洗好澡先好好休息,将就一晚后明天再去采买你需要的东西。”
星楼忽然说道:“你不用对我那么好的。”我只是寄人篱下罢了,星楼心中苦涩和无奈地想着。
破狼只说道:“我愿意。”而后便转过身子绕过假山后的屋子里。
星楼呆站了一会后,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红的脸,才进了另一间屋子。
星楼推门而入后发现屋舍分为东西两处,摆设简单。左侧一张黄梨木床前便是一乌漆圆桌,桌子上立着一烛台,桌下摆着着几张凳子。而右侧似是书房,书架前便是一张书桌,桌上是檀木笔架和一方青花瓷砚台。
星楼走过去看了看笔架上垂下的狼毫,是有人用过的痕迹,伸手摸了摸,笔尖早已干涸坚硬,砚台上的墨渍也牢牢附在瓷面上,用手划过甚至有些粗糙。
“吱呀”,推门的声音让星楼回了神,有些偷看偷摸他人物件的心虚,连忙转身走到门前,却是一个奴仆抱着被褥而来,朝着楼寻弯弯腰后说明来意,便开始在床上整理。
星楼看着奴仆拾掇好了即将告辞时才出口问道:“这房间以前是谁的。”
奴仆微微一愣,才低头恭谨回答了星楼的问题。
星楼再奴仆出门后还在神游。
这是破狼父亲的房间,破狼父亲十年前已战死。
☆、第三章
破狼归来时却隐约发现院门站着一个纤瘦的人影,皱眉上前后才看清楚竟是星楼,已没有风尘仆仆的疲态,朦胧月光下的星楼皮肤白皙,神情恬淡,五官柔和,然而两道墨眉有如刀裁,眉目间少年特有的清朗和英气。然而一看到破狼回来星楼便有些紧张,那英气便顿时消减不少,有些紧张地张口,欲道出心底疑惑。
破狼皱了皱眉,还没待星楼问出口,便道:“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诚惶诚恐,日后我们都要一起生活,莫非你以后都要这般小心谨慎吗?”
星楼一时有些羞愧,低下头,待到抬首时,虽然还有几分谨慎,但神色已舒缓自然不少。星楼靠近破狼一小步,刚要说话却闻到了一股酒气,不禁问道:“你喝酒了?”
破狼眉心微动,道:“你不喜欢?”
星楼摇了摇头,忙辩解道:“不是,只是你喝了酒怕是今晚你也累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说完星楼便要转身,然而手腕却被破狼牢牢抓住。破狼竟含了几分笑意,道:“我喝了酒又不代表我精神不济,你这么晚还在这里等我必定有事问我,说吧。”
星楼张了张口,终究咬牙发问:“你怎么让我住在你父亲的房里吗,这样,不大好吧。”
破狼缓缓松开了抓住星楼的手,冷冷一笑,道:“什么不大好,还是你怕死人晦气?”
星楼见他误会,张口结舌,急忙分辨道:“自然不是,我怎么会嫌弃呢,我只是在担心这样是不是对你父亲不恭敬。我本来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不祥之人还怕什么晦气……”说到后面星楼的声音愈发低了。
破狼听见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