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夫想不通机智过人的千云公子的做法。
而千云公子自有他的打算,他道,“我说过,我会在此等他,等他回来。”
“再说,想必风千鹤也不会想到,我会在他的皇城脚下,安居下来。”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即使一个人,坚持着未知的等待,其中之苦闷,再深幽,也无所谓。
范大夫每每听那人如是浑然忘我的言辞,他只能摇头。
“他也许,真的死了,千云公子,你何必执着。”
范大夫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你看你自己都受了那么重的伤,更何况是他,他的情形,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范大夫如是道来,他自然是不晓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听说,如今的皇上,逼走了千云公子,他当了皇上。
这总结,也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无人懂得其中的经过,是怎般天翻地覆。
风千云不曾说出自己为何甘愿那样放手,他在此定下以后,总是时常一个人,闲逸的沿着村庄河边的小径巡游,来来回回,也不知,他走过了那里,多少次了。
范大夫有时候会和村里的其他老翁坐在河边垂钓,那些老者,也曾疑惑的问起过,“苏公子,是不是在找人?”
范大夫当时看向远处,那位沿着田径渐行渐远的秀逸公子,他又在走他的路。
范大夫道,“我也不知,他只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心里还记着一个人,就不知那个人还活不活着,想必,他是想在此等他回来。”
即使等不到,好像于他来说,也无所谓!
至少,有一个人,让一无所有的人,用心等待。
所以,当日复一日,岁月轻悠,缓缓淌过。
风千云,三年之后,他现在还是一个人沿河岸行走,公子那般闲逸风姿,他看似游山玩水,闲情逸志,可懂得一些事情的人,比如范大夫,他有时候也忍不住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道,“你苏老师啊,不是在找什么人,他是在等人。”
他等人,不管那年年岁岁,不管那春去秋来,他只是一个人坚持,坚持那可能毫无结果的等待。
“那,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少年仰起下巴,问自己的父亲。
范大夫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千云公子等的那个人,他去了哪里?
或许,他真的死了,也说不定!
☆、零贰 范歌霖
范歌霖迷惑的看向,风千云,他又要去游山玩水。
这个早上,范歌霖早早起来,他跑出了家门,一个人沿着自己老师经常走过的路奔跑上半山腰。
村庄里,清晨的雾气氤氲。
少年跑了半段路,他才发觉自己跑错了道,回头,看着村庄里的炊烟,袅袅升起。
绿树掩映下的村庄,清晨异常宁静祥和。
范歌霖转回往身走。
风千云一个人,再次走过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道路,他左手边,蜿蜒的河流,日日付东去。
早起的樵夫,他已经从山上赶回来,路上,又见到苏公子一个人沿着河岸走,他独自一人行走过那条小路,一步一闲情,三年来,如是这般,大家对苏公子的这份闲情逸趣,早已习惯,只是不清楚,他还有多少逸趣,复得如此流连。
樵夫步履蹒跚的从闲逸的公子身边走过,他道,“苏公子又在散步呢?”
闲然作步的公子,他点点头,他一个人继续前行,不停的往前走,那幽远的路,也不知哪里是他的终点。
樵夫一个人往家里走,他的归宿,也就是这村庄。而他风千云的归处呢?还有他等的人的归期呢?却都是未知数。
“苏老师。”
晨间的清风吹过来一缕,清风吹起他栗色的发丝,淡蓝的衣袂随风飘飞,如画的人,他的一行一止,都是那般别致入画。
范歌霖喊了一声遥望远处山脉的公子,他才走到分岔路口,正要走上另一条小径,那边,四通八达的小路转角处,抬眼望去,又见自己的老师在散步。
范歌霖朝着行姿俊逸的人小跑过去。
“苏老师。”
“恩?歌霖?你怎么在这儿?”
“苏老师,你,这是又要去看竹海吗?”
少年轻快的跃几步,他足尖轻点在小径的凸石上,很快来到风姿秀逸的公子身边。他们前边,是一条蜿蜒的小山路,沿着山路走上去,走到一处半山腰,再横着走过一段弯弯曲曲的路段,接着翻过一处山坳,即可看见一片竹海。
竹海绿涛,竹海像个大绿潭,在盆地里,只要清风一吹,绿色的浪,重叠连绵。
“嗯。”
风千云点头应答,范歌霖落定在一块岩石上,他道,“苏老师,我跟你去。”
少年脚上一点,落到路中央。
风千云走在前边,说来,那片竹海,还是身后的少年告知与他。
第一次,他见到了心中的竹海,清风过处,让人如沐春风般,他心里一片清荡。
他站在高处俯瞰那一片绿海,心清如水。
他那时候就想,不论心里有多难受,只要这片竹海还在,那么,他总有坚持下去的勇气,更有那份等下去的心。
范歌霖乖乖的跟在老师的后边,十来岁的少年,他有一双奇巧的手,会做各种竹箫,竹笛,等竹制乐器。
“歌霖,过些日,你是不是又要随同你娘亲,去你姐姐那里?”
范大夫,有一儿一女,女的嫁给了一家行商的公子,因为念弟弟还小,她就让少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