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紧紧拉着马缰才能勉力让坐骑安定下来,风雪实在太大,若是骑着马,指不定让风给吹走了。
她在一丛低矮的树丛边躲着风,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城池,时不时有雪片吹进眼中,她只是随意擦了擦,复又将目光移到原来的地方。
看的太过入神,连身旁有人接近都没注意到。
韦韵兰终于在这个山崖上找到了独自一人出营的苏锦,她有些气结,手上便没了分寸,将苏锦的落满雪的外袍一把拉住,“谁让你自己跑来的?若是附近有敌人的伏兵怎么办!”
苏锦见是韦韵兰,刚想从腰间掏出短剑的手放了回去,她指了指树丛里那具被雪堆成了堆的尸体,“是有一个暗哨,被我解决了。”
韦韵兰刚想反驳,见她没受什么伤,也就放下心来,“找个地方避一避吧,今天是回不去营中了。”
风雪虽大,可苏锦还是找到一处山洞,用些枯树枝挡在了洞口,留下透气的地方,便是一处极好的歇息之地。
洞里生起火来,便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苏锦拿起一个陶罐倒了些水进去,又把干粮在火上烤了烤,递给韦韵兰,“别担心马匹了,这山背风,栓紧了不会跑的。”
韦韵兰根本不是因为担心马跑掉而盯着洞口,而是因为以前从没和苏锦在这么狭小的地方单独相处,有些无措罢了。
她接过干粮,咬了一口,见苏锦熟练地将捡来的枯树枝用刀削好,投进火中,说道,“你..学的可真快,一点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出生的。”
苏锦听她这么说,不由地一笑,“那我像什么?剪径的强盗土匪么?”
韦韵兰听到苏锦打趣自己,才微微松弛了下来,“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风雪这么大,跌下山崖可怎么是好?”语气里担忧占了一大部分,让人几乎察觉不到那一点责备。
“再打不下渭城,我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拿着刀去爬京城的城墙。”
苏锦往火堆里扔了些树枝,“我快受不了了,绣心在那里多呆一刻,我就像被千刀万剐般。”
渭城是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可是神威军却久攻不下。
传说渭城的城墙是糯米青砖构造而成,加上守城将领孟起并非用弓箭而是以强弩守卫城池以外的百丈之地,连日来神威军死伤无数,但城池百丈之内,却没有一具神威军兵卒的尸体,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离城墙百丈之内的范围。
风雪已经将死去的兵卒的尸体掩埋住了。可是那些插在尸体上的弩箭宛如一根根黑色毒刺,提醒着任何想要接近城墙的人,也许你的下场也和他一样。
插满箭枝的尸体,将渭城围起了一圈又一圈。
韦韵兰低下头,“你也别心急,许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她要是有事,我随她同上奈何桥就是了,”苏锦把煮好的水递了过来,居然笑了,“这倒也是好结果。”
心中又泛起了酸涩,韦韵兰强压下心里的难过,接到,“何必这样说,你若真随她去了,这天下可怎么办呢?”
“我可从来没说我要什么皇位,什么天下的”苏锦看了一眼洞口的那堆树枝,从缝隙里传来狂风的低吼和呼啸,低声说道:“糊里糊涂地就成了什么公主,又糊里糊涂地打起了仗。原以为我是苏锦,后变成李若瑾,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苏锦回过神来,看着烧的正旺的火堆,“也许只有她知道......我到底是谁。”
“可是,你是楚王殿下的骨血,乾帝昏庸,子孙不济。理当由殿下你来继承大统......”韦韵兰还没说完,苏锦便打断了她的话,“若是兴朝气数已尽,我坐上了皇位又有什么用呢,改朝换代又何妨?”
韦韵兰从没想过苏锦会这样回答她,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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