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亏待我,吃好的穿好的,念最好的学校。那时候不懂事的问过很多次,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的表情就会突然变得很温柔,比平时更温柔,然后告诉我,爸爸在忙着赚钱,没有时间回来。我也就信了,反正有没有父亲,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那时候的我,即使没有父亲,也很幸福。从某一方面说,对于父亲,我也并不是非常期待,他就算一辈子不出现,我也可以照顾好妈妈,陪着妈妈一辈子。可是他却在我初中的时候出现了。母亲第一次哭的稀里哗啦,看着母亲的眼泪,我站在门口都忘记了应该做怎样的反应。父亲说要带母亲去美国,他要娶她,母亲连想的时间都没有就点了头,我愣愣地看着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第一次感觉到愤怒。这个男人,抢走了我的天。这个男人,让我的世界,彻底颠覆。
后来母亲就随他走了,临走之前跑到了我房间。母亲的脚步很轻,气息却很是紊乱。那时候,房间里所有能被破坏的东西已经都被破坏了。母亲抱着我说:“一辰,等你找到了你爱的那个人,你就会理解妈妈的。”
我没有哭,只是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父亲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口,“一辰,爸爸会回来接你的。等爸爸把那边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爸爸会回来接你的。”
哼,说谎。嫌我多余何不直说呢?我静默的看着两个人离开,老管家是父亲留下来的,他送走了车子,站在我面前。“少爷,不要恨老爷,老爷也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我回过头,把自己锁在妈妈的房间里。第一次感觉到,世界在我面前坍塌。
直到我遇到她,那个明明处于弱势的,却还在想着别人的女孩。我恍然之间开始了解母亲的心情,如果上帝真的还愿意赋予我爱情,那我也可以学着母亲一样,舍弃我的亲情。
只可惜事与愿违,迷迷糊糊的坐在病床边的时候,管家突然拿着电话进来,我拿起听筒,那边传来母亲的声音。“一辰,你若不来,可能再也见不到你的父亲了。”
对于母亲,我依然还有感情。那一年我回到母亲身边,才知道父亲的产业出了问题。我问母亲父亲是不是有老婆孩子?母亲哭的像个泪人,不回答也不反驳。
那些曾经被我一拳打倒的人,现在都像蠕虫一般爬满了我的全身。我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坐在妈妈身边,把妈妈搂在怀里。“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吧。”
这个世界上分成黑白两道。我一直以为自己走的是黑道,如今却小巫见大巫,才知道自己的渺小。父亲娶的第一个女人帮主父亲打下了江山,但父亲却因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他一直把妈妈藏得很好,我这才知道,那些我最奢侈的日子里,都是在仰仗着这个男人。但如今,父亲站稳了脚,便想把母亲带回来。哪只那个女人背后还藏了一手,步步为营逼得父亲被警方抓到把柄,面临着死刑的下场。那个时候我刚刚十八岁,只能暂时接替父亲的位置与那个女人做一场最终的抗衡。
我不想欠那个男人任何东西,便只能用这一种方式去偿还给他。万幸的是,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我意外的赢了。
或许就如那句话说的那样,因为那个女人深爱着父亲,所以她永远都赢不了。
父亲出狱之后跪在了我面前,说整个产业都要移交到我的名下。我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我厌恶这一切,厌恶这个男人给我带来的一切。我去了一家美国的学校念书,他也把产业经营的越来越好,成了有名的大财阀。
生活的索然无味让我想要逃离。但如今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明的暗的,就像被人监视起来一样。
再次遇到她并不是偶然,我强烈的要求回国参加高考,虽然我早已过了那个年龄。前一夜里,我托了朋友通过互联网知道了她最近的事情。朋友发来的照片上,她正在一家灰不溜秋的小店里给别人擦鞋,我猛然站起来,怒火也不知为何就冲了上来。就好像终于找到了这灰色生活的救星一样,我必须回去。不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这个一直出现在我梦里的她。
那日,是我刚回去的第一天。学校老师像欢迎大领导一样的欢迎了我,又要求我去参加校学生会竞选。我推脱着说我是准备高考的,却在名单上发现了她的名字。于是我坐到了全场离讲台最近的地方,她摔了一跤,膝盖磕伤了,也不知道原因就想要冲上去,旁边的校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拉着我说:“先坐下,那个小子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回头怒瞪了一眼校:“对不起一辰少爷,请不要告诉张老板,我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
“把他开除。”
“是是是......一定一定。”
生平第一次,为父亲的细心而感到荣幸。
可是她依旧出了事,看着她逐渐失去焦距的双眼,我立刻起身跳上讲台,扶住就要摔倒的她。她睁眼看了看我,表情很是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