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关瑞临行前的上午,特意抽出时间赶到陈逸帆家中,与陈家一家人见了个面。
他早已从两个儿子口中得知陈逸帆当了爸爸,虽然大致知道了汤圆儿的由来,还是觉得陈逸帆当初的志愿行为太不谨慎,以至于小小年纪就被意外冒出来的儿子捆住了翅膀,无法展翅翱翔。
他一直为陈逸帆胸无大志感到可惜,到了陈家,看到陈逸帆、汤圆儿父子俩的互动,看到陈家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场面,他估摸着陈逸帆不可能改变当初的想法,思来想去,最终没有劝说对方出国留学。
下午的飞机,中午吃完饭就该出发前往机场,郑念凡、郑念尘却赖在家里,死缠着陈逸帆不肯出门。
他俩在美国时,大部分时间都跟保姆度过,体会不到家庭的温暖。
到了陈逸帆家中,天天被三个大人当成宝贝似的照料着,又有汤圆儿这个开心果,他俩打从心底里不愿意离开。
一群大人轮番劝了半天,他俩一开始是充耳不闻,后来便一左一右抱着陈逸帆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不要去美国,我就要住在这里,我要做小帆的儿子。”郑念凡边哭边说,“为什么我不是汤圆儿?我也想跟汤圆儿一样,天天跟小帆在一起。”
“我也要当汤圆儿!”郑念尘哭着附和,“我讨厌美国!我要住这儿!”
陈逸帆被两个小家伙的眼泪淋湿了上衣,瞧着郑关瑞僵硬的脸,心中暗叹。
果然,一个男人既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又要照顾好两个儿子,确实太难了。
汤圆儿见爸爸被围住,撅着小屁股、挥舞着肉呼呼的小胳膊和小腿,非要往陈逸帆身上爬。
被方玉兰强行抱离后,他嘴巴一张,哇哇大哭起来。
“爸爸……爸爸……”
汤圆儿喊得一声比一声焦急、一声比一声哀戚,仿佛他才是要前往美国的人似的。
受到汤圆儿的情绪感染,郑念凡、郑念尘嚎啕大哭起来。
陈逸帆从两个孩子的紧密拥抱中艰难地抽出右臂,自方玉兰怀里抱过哭成泪人的汤圆儿,柔声哄着:“乖,别哭,爸爸不是在这儿呢嘛。哥哥们要走了,正伤心呢,你安慰一下他们。”
汤圆儿人小鬼大,虽然自我意识尚不十分清晰,却能感觉到两个突然出现的哥哥抢走了自己最亲爱的爸爸,已对他俩产生了排斥心理。
他伸手紧紧抱住陈逸帆的脖子,一边抽噎一边不停地喊“爸爸”,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仿佛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
陈逸帆心疼极了,一会儿亲吻汤圆儿湿漉漉的小脸,一会儿亲吻这对双胞胎,不时地柔声安抚,忙得出了一身汗。
郑关瑞亲眼目睹两个儿子对陈逸帆的依恋,心里头酸溜溜的。
他已经非常努力了,为了工作和儿子们整天忙得昏天黑地,可是,工作这边有了成绩,亲情这边总是不如人意。
周宏瑶这些年对儿子们不闻不问,他虽然一直在说服自己要理解、要包容,但是,情绪烦躁时,心里也或多或少会生出些许怨怼。
带孩子,真的太累了!
这不像搞研究,付出一分辛苦,就会收获一分回报。
他已经体验过爱情的不可理喻,如今也体会到亲情的无法掌控,发现自己在这两方面都是失败的,只能在事业的成就感中寻求平衡。
只是,事业要想成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自然而然地便会挤占亲情时间。
有时候,他真被这两边的拉锯战搞得焦头烂额。
果然,他当初把承担父亲的责任想象得太简单了。
想到周宏远、蒋文约早早地就用苛刻的合同约束住了他,他忽觉这两个人真的很狡诈,而自己,实在是太天真、太傻了。
或许,周宏瑶这些年的不闻不问,倚仗的就是那份合同。
突然之间,他感到异常愤怒,感到自己被高高在上的豪门世家给玩弄了。
他的人生,虽然起初有些贫寒,但是,只要他坚持不懈地努力,就可以很顺利地走向辉煌。
然而,自从周宏瑶强横地闯入他的世界,他的人生就完全乱了。
而多了这两个孩子,他更是被锁上了沉重的镣铐,时常都要承受无力感与挫败感。
他还这么年轻,事业正在蒸蒸日上,他真的要选择一直这样疲惫地、低效地、挫败地生活吗?
这两个孩子明明才8岁多,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宁愿对一个外人摇尾乞怜,也看不到他这个亲生父亲的辛苦付出?
拖拖拉拉地好不容易出了门、上了车,郑关瑞被郑念凡、郑念尘这一路上没完没了的哭泣与哀求弄得心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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