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而且,最可怕的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泉确实觉得,相比较之下,那说不定也可以接受……他知道ks的声望一定会因为这样的临阵脱逃而受到重创,甚至沦为笑柄。在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可以说他就已经走上了失败的道路。但是与此同时,针对他们的幕后之人一定会就此收手,因为虽然和预想不同,他也同样算是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不,那大概也是他预想的一部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道让ks进退维谷的选择题,没有正确的答案……除非他们胜利。
但是泉很清楚,泉在此时此刻之前就已经非常明白地看到了结局,他们是不会获得胜利的了。
比失败更可怕的是注定失败。
而比注定失败还要更加可怕的,大概是不得不站在原地,将视线紧紧钉在舞台上,亲眼见证失败的全过程吧。
泉绝望地意识到,他就是世界上最清楚不过的那个人了。他如此确信,月永leo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在这里放弃的。
那是最可怕也最可贵的,无限愚蠢的,属于天才的骄傲。
可是,泉痛苦地想,可是啊——
他们面对面地站在那儿,无论是碧绿或者浅蓝色的眸子里都是一般的冷光。泉感到愤怒和无力,他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而leo在片刻的对视之后低下头去,那个神情几乎会让人错觉他正在感到失望。他转过身,大踏步地向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leo!”
泉很少像这样地叫那个人的名字,甚至其实就是从来都不曾有过也说不定。在他这样呼唤出口的时候,两个人很明显都因此而愣了一下。leo猛地停住了脚步,他是想要回头的,泉从来都没有这么确信过,但他最终还是强迫着自己没有这样做。
泉看着那个背影,那个并不高大,也并不强壮的身影,被裹挟在湿透了的衣服里,发梢还在向下滴落汗水。leo看起来足够狼狈,微微地低着头,可他的背挺的很直。泉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猜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家伙是不是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呢。
“你啊,”泉低声地说,“有多久没有作过新的曲子了?”
他很清楚地看到了,leo的双肩随着他这句话的出口而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泉知道,这就是他所能够说出的,近乎于劝阻或者什么类似含义的最后一句话了——剩下的部分,应该由那个人自己做出决定。
他没能成功,年轻的天才就站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颤抖着,或许甚至是哭泣着。但有什么说不清的力量阻拦着泉的脚步。他无法向前走了,他知道即使现在走过去也并不具有意义,他无法真切地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那是“王”身边注定会空缺的一块位置,那是王的权柄,也是王的孤独。除了王本人的授意之外,没有人能够获得迈入的资格。
而他自己,濑名泉想,他是骑士,他被王授予了剑,授予了征战的资格,所以他将会冲锋在前,作为先锋开辟出道路,战斗到死——
以此来换取让身后的王骄傲地踏上属于他的那块战场的资格。
哪怕结局也同样会以战死而告终。
后来,无论多么努力回想,泉都记不清那场演出究竟是什么时候——是如何结束的了。
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舞台的灯光早就已经熄灭,围观的学生也已经一个不剩地散去,观众观看的区域里散落着被丢弃的垃圾,大概要第二天才会有人来打扫。
已经很晚了,泉模糊地想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人来提醒他们这件事,没有人来对他们说是时候离开了,就好像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们,也没有人依然在意他们。
就好像有人在说,这是败者的时间了,不会有人过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