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迟熙言到底也没能与明子熠共老,只留给了他半阕悲歌。
“好啊。”迟熙言收回神来,亦应下容珩的提议,又对身侧的容珩问道,“你想从什么曲子开始学?”
“《良宵引》吧。”容珩说道。
“《良宵引》?”迟熙言不禁偏过头去望向容珩。
他没想到容珩会选这样一支简单入门的开指小曲。容珩虽没有专门学习过瑶琴,可减字谱却是识得的,对一些基本的指法也多少有些了解,像这样的小曲,怕是都不用教,只照着谱子容珩就能奏得不错了。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平沙落雁》或者《梅花三弄》,你以前总是与我合奏的。”迟熙言说道,“直接从这两首学起也可以的。”
“那些曲子,你抚琴我奏箫,琴箫和鸣已足够意趣了。”容珩说道,“若是单论琴曲,其实我倒更中意《良宵引》。虽是一支小曲子,可简单之中也更见真意。”
容珩抬头遥望过那一轮圆月,又将视线落回身边这人的身上。皎皎的月光映在他眸子里,将那两汪浓稠的墨黑,点上了灼灼的星点。
“皓月当空,眷侣在侧,”容珩注视着迟熙言,眼中微带笑意,却又不失认真地说道,“能得如是良宵,也算是此生足矣了。”
第65章 第 65 章
容珩从迟熙言那里学了《良宵引》后,每每迟熙言抚琴时,他也总是要随后奏上一番。他还与迟熙言说,现在练习好了,等到阴历除夕的时候,在家宴上奏这一曲以作余兴,正好十分应景。
可不曾想的是,这一年的除夕,容珩终究没能奏成这一曲《良宵引》。
年末岁初的时节,容珩与迟熙言都没办法像之前几个月那样悠闲了,纵使工作一推再推,也还是有不少公共事务活动或是皇室内部事务活动需要他们参加。
于本心而言,容珩自然是不愿意让迟熙言在病情未愈的情况下参加这么多的活动的。可为了保持皇室健康积极的正面形象,迟熙言患上抑郁症的事情也一直秘而不宣,先前几个月的深居简出尚可解释为是流产之后的休养,可年底这些传统的例行活动若是仍旧缺席,那似乎就不太说得过去了。
其实皇室成员这四个字,除了是一种身份,也不可谓不是一种职业,只要仍担着这名头一天,那这一天也就仍是要恪尽职守的。
迟熙言对此早有觉悟,如今更是唯恐自己做得不够好再给皇室带来损折,履行起职责来自然是毫无半分怨言。
可容珩却怕迟熙言的心理压力太大,活动是不不可能不参加了,但在公事之余,更是一得了空就带迟熙言出去游玩放松,偶尔去滑滑雪,或是约上朋友去打一两场雪地马球,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会去那座租下的庄园泡泡温泉、喂一喂那群已经渐渐熟悉起来了的鹿。
而也正是在那庄园里,出了让迟熙言此生都不能忘怀的惊心动魄的事。
他们近来都只得些零散的空闲,通常来此地也就只小住一两天,这日如往常一样,在下午到达,先去看过了那群鹿,晚上又泡了温泉,休息了一夜再慵懒地消磨掉一个上午之后,在下午返回之前,再去后院与那些鹿玩上一会儿。
前些日子刚下了雪,山林里水墨丹青似的一片银装素裹,一群林间精灵般的鹿在苍茫的雪地里嬉闹着,更添了许多的灵动□□。
可这一次,他们刚出了屋子才朝林边没走上几步,还没和鹿们打上照面,就先被随行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殿下,请您与内君殿下先回屋,”身着黑色便装、外表看来存在感甚低的男人,快步向二人走来,神情严肃语速急促地说道,“树林中有异状。”
男人说罢,就挡到了他们与树林的方向之间,护着他们回屋。
迟熙言下意识地望了容珩一眼,而容珩揽在他后腰的手臂也又紧了紧。两人都没有多问,旋即就转身往回走去。相信安保人员,以及遵循安保人员的建议,这也是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养成的习惯。
这个庄园他们这段时间也算常来,因而此次随行的安保人员并不算多,总共只有四名,现在一人在近身保护着,另外三人则在树林里排查异状。
迟熙言很有些不踏实,他虽也是自小就习惯了皇室的这种严密而谨慎的安保,可那安保通常也都是防范于未然的,像现在这样的突发状况却是真的没遇到过几次。他心中七上八下的,隐约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又觉得可能是想得太多自己吓唬自己。他知道此时多想无益,于是也只得同容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