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开门的是章谨,迟熙言小声地喊了他一声。
“快进来吧。”章谨点点头,把迟熙言让进屋,又关起了那扇厚重的木门,才回身跟了回去。
迟熙言走进书房,发现迟敬秋没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座椅上,而是坐在休闲区的沙发里,心道还好,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他朝迟敬秋走过去,沙发间的小茶几上搁着一只壶两只杯子,雪白的骨瓷杯中都剩着不少棕色液体,那该是母亲喜欢的埃斯梅拉达咖啡,此时却早已没有半点热气。
迟熙言忽然有些心酸内疚,他笔直地站到母亲面前,微微颔着首,唤道:“母亲。”
“坐吧。”迟敬秋说。
五十出头的女保养得甚好,从容貌看来依旧十分年轻,然而岁月的洗练让她积淀了年轻人无法奢求的气场与威严,纵然此刻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平日对家人亦是格外宽和爱重,但还不免让迟熙言生出些本能性的紧张。
他坐在章谨让出的中间的沙发上,身体却不自觉地往章谨那边靠了靠。
“结婚的事,太子没事先和你商量?”迟敬秋就像没看迟熙言的小动作一样,直截了当地问了关键问题。
“提过……”迟熙言真是有苦说不出,分明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却还不能说,为了圆那个谎,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我没同意。”
“没同意。”迟敬秋笑着复述了一遍,又问,“太子回来有两个月了,刚回来没几天就跟陛下和我私下提起过你们的婚事,而婚礼的议案正式提交皇室内务司也是一个来月前的事了。这么长的时间,你都不来和我说,现在婚讯公布了你来告诉我,你没同意。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再告诉我,这两个月,你干什么去了?”
这两个月,你干什么去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惊雷般炸响在耳边。
他用尽力气控制住自己不要跳起来或者做些其他过激的举动,却控制不住从早上起就沉底了的心突然猛烈而急速的跳动起来。迟熙言悄悄地咽了口唾沫,可丝毫缓解不了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
母亲是全都知道了吗?还是只是在试探他?
或许坦白从宽,还能争取他们的帮助。毕竟他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会谅解他的吧?
不,不行,已经太迟了。就像母亲说的,他早干嘛去了!
木已成舟,母亲不会置国家与皇室的体面如儿戏,而他,也冒不起这个险。
“我就是,发现我不喜欢他。”
迟熙言绝望地顽抗着。而这看似敷衍的回答,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几分真心。
迟敬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却道:“不算今天和昨天,连带周末休息日,你连着五天没去学校。”
情绪一时还没转换过来,就听到母亲突然调转了话题,迟熙言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迟敬秋,下意识地回答道:“大四课少。”
“这五天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迟敬秋没理他的打岔,继续发问。
“和太子,”迟熙言还是咬定先前串好的供词,但要在母亲面前说到那几天做过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潮期嘛。”
“哦,你和太子在一起,度过你的潮期。”迟敬秋站了起来,状似随意地在书房里踱着步,“所以说,两天前,你还让他陪你过发情期,两天后,你就说你不喜欢他了。是这个逻辑吗?我觉得这个理由的可信度,甚至比不上说,你这两个月根本不是和太子在一起,而是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
迟熙言大惊,一时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几乎要忘了,不过也幸好如此,才没在惊骇之下做出什么更失态的举动。
他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修剪整齐的短短的指甲掐进肉里,从两手中传来的疼痛感勉强让他维持着所剩无多的镇定。
“没有别人。哪里来的别人?”迟熙言听到自己斩钉截铁地说。
“没有最好。”迟敬秋点点头,走到迟熙言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微微低着头,以错开母亲的目光,从迟敬秋的视角看去,他那截自衣领中露出的颈子显得分外洁白修长,“那你就把屏蔽贴揭下来吧,如果没有,我向你道歉。”
第4章 第 4 章
“没有最好。”迟敬秋点点头,走到迟熙言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微微低着头,以错开母亲的目光,从迟敬秋的视角看去,他那截自衣领中露出的颈子显得分外洁白修长,“那你就把屏蔽贴揭下来吧,如果没有,我向你道歉。”
迟熙言闻言,一把捂住后颈,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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