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珞:“!!!”
老同学:“他对你那真是没的说。我俩以前经常在体育馆后面那垃圾桶旁边抽烟,你没见过,他抽个烟跟做贼似的,从来不敢穿外套,抽完得在风口吹十分钟,就怕你闻出味儿来。”
孙珞猝不及防,被这几句话敲中了心里的隐秘伤口,一时怔怔地出了神,老同学还在感慨:“一晃这么些年了,他出事多亏你忙前忙后地照顾,老傅以前没白疼你。挺好,能做这么多年兄弟不容易。”
孙珞下意识地跟着点头,老同学看他心不在焉,于是用勺子敲了敲杯口,让他回神:“孙总,你大老远过来找我一趟,到底想问啥?专程让我追忆你俩的似水流年?”
“问完了,”孙珞干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住,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老同学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会,最后忍不住笑了:“行吧。你心里有数就成。”
两人在门口道别,老同学目送孙珞开车掉头驶入主干道,从兜里摸出根烟,不知想到什么,啧了一声,幸灾乐祸地心想:“我早就说孙珞这小子看他的眼神不对,老傅还不信,这回让人日了吧,该。”
【拾】
当年那段对话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傅廷信,或许没人能给他确切答案,可那已经不重要了。多年的芥蒂与压在心上的石头蓦然间失去了迫人的力度和重量,整颗心轻的像是要飘起来。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用力抱住那个被他亲手推远的人。
孙珞活像被人一路追杀地开车回别墅,客厅里没见到傅廷信,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最后在影音室发现他靠着沙发睡着了。屏幕上光影变幻,电影放到了末尾,歌声随着字幕徐徐升起——
“梦中人,熟悉的脸孔
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
爱就要苏醒……”
“悲欢岁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谁都没有遗忘古老古老的誓言,
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
爱是翼下之风两心相随自在飞……”*
这是十几年前的一部电影,上映时两人一起去电影院看的,当年红遍大街小巷,是一代人的青春回忆,片尾曲的前奏一响,孙珞都能跟着唱出来。
他伫立在昏暗的影音室里,听完了整首歌,沸腾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孙珞多少能明白傅廷信重温这部电影的原因,这人嘴上虽然嘻嘻哈哈地不说,但谁又真的愿意当个来去无依的异世幽魂呢?
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拾起一旁的毯子,小心地给傅廷信盖上。
他的动作几近无声,然而傅廷信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就醒了,之前一直装睡,此刻见他凑上来,顿生坏心,猛地伸手扣住孙珞手腕,脚下一扫,把人绊了个跟头,重心不稳,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孙珞好悬撑住沙发靠背,差点让他吓死:“胡闹!砸着你怎么办!”
傅廷信得逞地大笑,浑不在意地抬手在他后腰上轻轻拍:“结实着呢,砸不坏。”
“那也不行,你骨折刚好……”
他的话在傅廷信含笑的注视下渐渐消音,掌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衣烙在皮肤上,沿着神经和肌肉游走,烫的他半边身子都麻了,胸中却迎风生出无数绮念,心猿和意马四处撒野,像开了个动物园。
傅廷信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低垂纤长的眼睫,陡直的鼻梁上架着眼镜,形状漂亮的眼睛被挡在镜片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伸手摘掉了孙珞的眼镜,两人呼吸相闻,鼻尖快要碰在一起,姿势亲密得有点过了头。
干燥粗粝的指腹轻轻擦过眼角,睫毛立刻像受惊的蝴蝶,在他指尖慌乱地扑扇着翅膀。傅廷信喉结一动,情难自禁地将他往下一压,在那紧抿的薄唇上啄了一口。
那一下触碰很轻,大约是羽毛扫过的力道,可孙珞却活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猛地从他身上弹起,脚底拌蒜地往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到地毯上去。
傅廷信眼里的温情冻住了。
他怔了片刻,才缓缓地眨了一下眼,尽量冷静地问:“……讨厌我?”
孙珞已经完全懵了,他听见傅廷信问话,没过脑子,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傅廷信又说:“那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孙珞带着颤音、沙哑地开口问道:“你不讨厌我吗……?”
“啊?”傅廷信莫名其妙地问,“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那双失去遮挡的漂亮眼睛陡然泛了红,他像是再次把自己的心剖出来,卑微地双手捧上,供人踩在脚下,艰难地道:“我是……同性恋。”
“废话,”傅廷信真是服了他的脑回路了,“我不也是吗,不然你以为我刚干啥呢?”
“……”
傅廷信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过去哄哄他,但看孙珞垂着头,衬衫袖口微微颤抖,像是被刺激的心慌意乱,觉得还是算了:“你先冷静一下,脑子都不转了,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谈。”
他说完转身准备出去,孰料孙珞忽然从背后扑上来,抓贼似的一把将他死死抱住:“不许走!”
这要是别人,傅廷信估计早给他摔出去了,可是孙珞扑过来,他却只是身体僵了下,随后在原地站住:“嗯?怎么了?”
孙珞比他高几厘米,嘴唇正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