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看到两个穿灰布军装的青年向他走来,虽然没有肩章军衔标志,但走在前面的那个高个子,无疑是个指挥官。
“我叫袁朗,是上海警备区的一个营长。请问你是。。”,袁朗等到这两人来到面前,不等他们开口,先自我介绍。
“高成。”
“哦,高。。”,袁朗想你不报军阶,我怎么称呼你呢?
“这是我们连长。”,边上的马小帅大声答道。
“高连长,幸会。”
高成看着眼前这张似笑非笑的脸,一身笔挺美式军服的人,觉得袁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想起来这应该是和自己打过交道的药商袁晴的弟弟。
“袁营长,青年才俊啊,怎么不上前线,跑到后方来干什么?”
“我有点冤,鄙人向上峰请战过多次,但收到这种任务,只好服从命令。”,袁朗摘下帽子,拿在手里转着,“贵党一向在报纸上发表抗战声明,不也没见军队在前线?”
“你挤兑人呢,我们倒是想打啊,可惜没有装备,让我们的士兵赤手空拳和日本人打?”高成一下炸毛了,车里的石丽海握紧了手里的枪,袁朗却并不在意。
“所以,你就劫了我们的车。”,袁朗笑着问道。
“这叫自力更生。”
“可惜这车上除了一些文献外,就是一些文物,破铜烂铁的,卡车你们没有油,也是没用的。不如这样,我这里有点东西,大概是你们急需的,用来交换如何?”
袁朗说完,向车上的石丽海打了个眼色,石丽海立刻跳下车,从车上搬下四箱药品。
高成考虑了一下,在马小帅耳朵边说了一句,马小帅就跑步回去了。
不一会,卡车就开了过来,徐睿他们跳下车,看到袁朗来接他们,先是惊喜,马上又想到自己做错了事,低了头在一旁站着。
袁朗扫了他们一眼,也不说话,回过头来对着高成:“谢谢高连长。后会有期。”,刚要上车,袁朗又想起什么,停下来说:“高连长,在这样的战争时期,我想,作为一名军人,我们都会上战场的。”
“对,到时候我们比一比,看谁杀的鬼子多。”,高成大声附和。
“一言为定,输的请客。”,袁朗嘴角一弯,跨上了车。
“这个少校有点意思。”,看着离去的车,马小帅说道。
“得瑟。”,高成撇了撇嘴,“拿上这些药,回家。”
袁朗回到自己的宿营地,脱下外套,虽然刚才在高成面前十分轻松,但是汗水还是把衬衣后背打湿了。齐桓递上一杯水。徐睿低着头进来。
“报告。”
“说说吧,怎么回事?”,袁朗铁青着脸问道。
“那个娃娃脸的共军小兵太狡猾了,装成学生模样,骑着自行车突然冲到车前面,我们只好急刹车,看他躺在地上不动了,我下车察看,没想到被他用枪制住了。”
“那你押车时为什么不随时观察周围情况?你以为我们在游山玩水?”
“对不起,营长。我错了。我也没想到那小子是共党啊。”
“他们还把共产党三字写脸上不成。片面强调理由。该怎么处罚自己明白,还不快滚!”
“是!”,徐睿含着泪出去了。
第二天,车队又出发了。但袁朗的心情,被高成的一番话,弄得很低落,自从离开上海到内地以来,一路上也没少挨老百姓的白眼,作为装备精良的正轨军部队,不在战场上杀敌,却往后方撤离,实在是有辱军人的荣誉。
这天又到了宿营的时间,袁朗照例在临时营地里兜一圈,检查岗哨。走过一处僻静的角落,无意中发现那儿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袁朗踱了过去,听到皮靴的脚步声,许三多连忙站起来。
“长,长官。”
“许三多?”,袁朗打量了一下,见他满脸泪痕,眼睛也哭红,想家了?身上衣服也皱皱巴巴的,两只手又红又肿,不对劲。
“你手怎么了?“,袁朗问道。
“做饭时烫伤了。”,许三多低着脑袋。
“给我看看。”,许三多把手伸过来,袁朗看了看,烫得不轻。
“跟我来。”
进了袁朗住的房间,袁朗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拿出药膏,敷在许三多的手背上,又用纱布缠好。
“这几天注意伤口不要沾水。”,袁朗停顿了一下,又找出一小块东西,递给许三多。
“这是什么?”,许三多看着手里长长扁扁的东西。
“糖啊,巧克力,好吃的。”
许三多剥开糖纸,咬了一口。“有,有点苦。”,说着还皱了皱眉。
袁朗见状呵呵笑了起来,“这是黑巧克力,下次我给你另外一种。”
这个平时看上去挺厉害的青年军官,原来真笑起来,也很好看,黑黑的瞳仁亮晶晶的,嘴角弯弯的,和成才哥笑起来一样,许三多望着袁朗的笑脸,人家给你糖吃还嫌苦,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破涕一笑,露出四颗白牙。
“不哭了。”,看到许三多笑了,袁朗的心情也莫名的明快起来,心中的抑郁消失了不少。这孩子还真是奇怪,为什么一和他在一起,自己心情就会好呢,既然这样,何不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也免的被人欺负。袁朗伸出手去,抚去许三多脸上的泪痕,“要不,你来做我的勤务兵吧。”
“嗯,那我能有把枪吗?”
“枪?可以啊,给你找一把小巧一点的手枪。”
“可我不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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