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白璐在屋里怪叫一声,叮里咣啷折腾了一阵跳出门来:“他在衙门?”
小厮哭丧着脸:“已经来府邸了!”
白璐心里着慌,赶紧回头往屋顶上求援:“能不能陪我一块儿见他们去?”
戚少商从房上飘然而落:“好,我们这就去。”
白璐有些吃惊,明明说好顾惜朝会在屋顶上守夜的,什么时候变成了戚少商?
当然,就算气势汹汹携剑而来,也是不敢光天化日拆官宅的。
近水山庄数代经营,一贯与江湖亲近,其中这些打擦边球的事情官府也不多作计较,但这一次与官兵正面起了冲突还被拿了不少人回衙门收押,事情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尽管私下里白璐这边已经能认定江宁这股阻碍新政的力量里有近水山庄一份,却不能立刻撕破脸皮——江湖门派不足为惧,关键是支使他们的必有朝堂中人。
于是当近水山庄少庄主江点红备了厚礼登门致歉,解释成昨夜巡守误以为进贼、江湖中人不懂规矩的时候,白璐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言称按律办好手续即可去领被羁押的众人。
双方都默契地回避了绑走顾惜朝的事,有些交锋不适合放到台面上。
但是近水山庄这边要比想象的更急切,江点红刚把昨晚的事情遮掩过去,就又开启了下一回合:“家父身体不适不能亲身前来,聊备薄宴向大人致歉。”
请帖做得很考究,就差在上面明晃晃写上“鸿门宴”三个字。
白璐一咬牙接了下来:“那就要叨扰府上了。”
“大人赏光,我等不胜荣幸才是。”江点红目的已到,客套了几句便告辞而去。
等他走远了,白璐拿着那张帖子发愁:“这可真是要命了,这些江湖人会不会不讲道理,直接杀了我了事?”
戚少商则是存了要捉住在军中杀人的凶手的念头:“杀了大人对他们的计划有害无益,徒给半山先生送了把柄攻讦守旧派而已。恐怕是背后的人逼得急,这才想换个法子震慑我们,大人只管去,我与你一道。”
白璐盯着他上下打量,只觉得他这几句宽慰听起来耳熟得紧。
简直跟顾惜朝用了一模一样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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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璐:虽然惜朝不关心,但是呢,我还是关心戚大侠你跟息城主的感情生活的。
戚少商:就是恋爱谈不下去,和平分手了啊。
白璐:可是你们最后还亲了。
戚少商:谈了这么多年恋爱,分手之前总归要做一点找回感情的尝试吧?
白璐:失败了?
戚少商:失败了,我们对未来的规划不一样,追求差太多。
白璐:会担心分手的消息让民众失望吗,毕竟戚大侠你从大哥手里抢了这个女朋友的美谈大家都耳熟能详。
戚少商:不担心,我已经有了追寻另一段惊世骇俗的感情的打算。
白璐:哎呀,什么时候打算公布?
戚少商:遥遥无期。我觉得对方不喜欢我了,甚至有点儿讨厌。
息红泪跟远嫁的妹妹经常通信,说一点女孩子的私房话:戚少商?最后还是吹了,我就想跟他结个婚生个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但是他非说我变了,心里没有从前的家国天下了——谁家过日子天天一起谈家国天下?
英绿荷:哎呀晚晴,顾相公又写了信烧给你啦?真羡慕!
傅晚晴:可是上面写的全是当今的时局变动与民生概况……
☆、04
近水山庄的筵席设在三日后的夜里,白璐这时候倒是不怕了,脱了官衣,换回从前在家里做小少爷时的华服,兴致勃勃去赴宴。
顾惜朝暗自掩藏容貌混在侍从里,一面时不时帮着传几个菜,一面注意着白璐这里;可席间人人都身着软绵绵的绫罗绸缎,只戚少商一个套了身肃杀的玄衣,剑一样笔挺地坐在白璐边上,弄得顾惜朝每次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那天清晨戚少商来与他说话,顾惜朝心里是有些吃惊的。他原以为,戚少商不杀他即是为了此前情谊的最大让步了,这种局面,戚少商应是理所当然地怀疑他、敌视他,最后说不定会因为顾惜朝又要跟他对着干磨掉了仅存的情谊,干干脆脆杀了他。然而在白璐的房顶上,戚少商坐在顾惜朝身边,虽然的的确确是说了要是再乱来就杀他,可这些话语里的怀疑和敌视都太微弱了,弱到让顾惜朝生出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或许他还能跟戚少商做朋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顾惜朝狠狠盖在了心底,使他这几日刻意避开了戚少商。他对自己有些不自信,如果见到戚少商是不是又会忍不住去问些“是否会当我做朋友”“还记得旗亭一夜”之类的问题,若是戚少商并不肯再与他多作来往,那就要自取其辱了。
今夜也是因为戚少商会陪白璐赴宴,顾惜朝就没同白璐一起,而是设法跟着近水山庄请的歌舞班子混进来,开席前还自行摸了摸山庄内部,倒是发觉一个可疑之处,不枉费一番辛苦。
因为打探到近水山庄说是专铸造宝剑待江湖人士来求,顾惜朝曾疑心会与保甲制影响了军需供给有关,但这几日查阅相关账目并没有其涉足的痕迹。亲身来探,顾惜朝甚至觉得近水山庄对兵器铸造并不十分上心:仓库的木材显然存放已久,那天晚上戚少商带他去的那个剑池也无人看守。他尝试寻找铸剑池却未果,倒是察觉到筹备筵席的一片混乱中,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