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二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联袂举步而行,偶尔附耳说些喁喁情话,端的羡煞旁人。时近午时,日头渐毒,云晨潇本博衣宽带,便抬手引袖,于水心悠头顶撑出一小片阴凉,打趣道:“吾有负日之暄,卿有向隅之泣否?”
水心悠见她口无遮拦没个正形,又觉这玩笑寓意不祥,便悄移莲步,朝云晨潇脚背上一踩,恼道:“从现在起不许讲话,否则中午没饭吃!”
云晨潇一惊,道了声:“罪过罪过。”水心悠玉指将她额头一点,云晨潇立即缄口,笑着为水心悠引伞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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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小巷子。云晨潇认得这里便是那日被那王府左侍胡木殴打的鸡贩龚岩夫妇的居所。二人甫一入院,龚岩的妻子李秀莲刚好捧了一碗米饭往屋内端,见了两位大恩人,急得将米饭往灶台一放,又局促地将手上的水在身上抹干净,这才迎上去道:“二位恩人来得巧,我们正准备开饭。”
云晨潇偷眼打量了这小院一番,已与上次来时大不一样,整洁有序,焕然一新,想来水心悠私下亦给了不少资助。云晨潇本来要去灶房帮忙,李秀莲知道她俩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贵人,却哪里肯依,只将二人往屋内推请去。
二人无奈,只得进屋。那龚岩此时不知何处去了,只有他的女儿正在屋内,眼巴巴地看着二人。水心悠便拉过她的小手,随意问些读书女红的问题。那女孩儿十一二岁,口齿伶俐,时不时逗得水心悠展颜一笑。云晨潇在一旁看了,亦是欢喜。
正说话间,忽见一人脚下生风,端着一个大盘子,一溜烟儿地跑到室内桌边,将盘子往下一放,连忙用手摸摸耳朵道:“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唐晓涵,你怎么在这儿?”云晨潇瞠目结舌地问道。
那端盘之人正是唐门弟子唐晓涵。她见云晨潇的怪样子,笑道:“你是我的药罐子,我自然是离不得你的啊……”话音刚落又自悔失言,忙掩口偷偷朝水心悠瞟了两下。
云晨潇亦略带不安地随她眼神瞅了瞅,见水心悠还在那女孩儿谈笑,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这才指指唐晓涵,抬手抹脖地发出警告。唐晓涵却依旧我行我素道:“药罐子你等着,我锅里还炖着一道菜,稍后再来。”说罢又一溜烟儿地窜了出去。
待她走远了,水心悠才缓缓行至云晨潇身侧道:“是我让唐姑娘来的。我今早出门时偶遇唐姑娘,便闲谈了两句。她说……”
云晨潇万万没想到水心悠会和唐晓涵单独会面,不由得紧张道:“她说什么?”
“唐姑娘心直口快,该说的都说了。”又勃然作色道:“云晨潇你口风是真严啊,连唐姑娘的身份也不肯透露?若非我亲自斡旋,竟连她是唐门掌门的高足弟子都不得而知。”
“唐门……掌门高足弟子?”云晨潇一头雾水道:“我只知这丫头是唐门弟子,谁知道她是……等等,悠儿,你说那唐门掌门?如今的唐门掌门是谁?”
水心悠起身望了望犹在厨房忙碌的唐晓涵和李秀莲,说道:“唐门一向神秘,自上代掌门唐千秋驾鹤西去后,唐门的新掌门甚少在江湖露面,所以我也从未见过此人。只是听说……新掌门性格怪癖,唐门一切事宜都是他从幕后操作,不少唐门弟子都没见过他的真容。仅有一个嫡传弟子,便是眼前这位唐晓涵唐姑娘了。”
云晨潇不在江湖走动,自然不如水心悠消息灵通。她沉思片刻,又问道:“唐门掌门,是否一定是唐家堡的人?是否……是否一定姓唐?”
水心悠不意云晨潇有此一问,思忖片刻道:“唐门以家族起家,料来掌门也应该是唐家堡的人吧。你问这个干嘛?”
云晨潇低着头,闷闷地道:“没什么,随口一问而已。”
水心悠见她心事重重,正要细究,唐晓涵和李秀莲此时却一起进来。李秀莲笑道:“水大人说小唐姑娘精于烹饪,果然名不虚传,你们瞧瞧这菜色,光是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来来……”说着便招呼众人入席就坐。水心悠也不推脱,于主座坐了,云晨潇便挨着她坐了左边,唐晓涵坐了云晨潇左边,李秀莲自己坐了水心悠右手边主陪的位置,方便为她斟酒布菜。龚岩的小女儿则坐了最末座。
待众人坐定,李秀莲方举了酒盏道:“今日我们当家的不在屋内,我便越俎代庖,忝居主陪,也是借花献佛……”李秀莲本出身宅书屋,一番祝酒词说得冠冕堂皇,只是云晨潇此时心思凌乱,不曾细听。
一番逡巡过后,众人正要动筷,云晨潇却突然大叫一声,道:“且慢!”
众人一脸迷惑,仿佛被人制住穴道,握着筷子的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是水心悠反应快,拿着筷子轻轻敲了云晨潇的脑袋道:“臭小狗,大呼小叫什么?不是你叫饿叫得最厉害吗?怎么又不吃了?”
云晨潇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