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徐北赶紧插了一句,“您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你干得不错,”老任笑着说,“南星应该没问题了,周桐不一定,就算他输了也铁定会上诉。”
“呵呵,”徐北冷笑着,“他上诉也没用。”
“没用他也得硬着头皮上,不上诉就等于认罪了,”何慧慢慢把车开上路,“他那样的人,装无辜装惯了,不会这么容易就认了。”
徐北低头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
车停到事务所楼下,老任当先下车走了,徐北手按在车门上,笑了笑:“阿姨,这次谢谢了。”
“有病吗?”何慧瞥他一眼,“谢我。”
徐北笑着摆摆手,关上车门。
回到老任办公室他扑到沙发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脸上,是深秋特有的干燥的暖意,徐北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积攒了几天几夜的疲惫这会儿一股脑地涌上来了,他基本没怎么挣扎就睡过去了。
一觉睡醒,抬头就看到老任坐在办公桌后面敲键盘。
“哎,几点了?”徐北猛地蹦起来,窗外面天都黑了。
“七点四十,”老任看他一眼,“回去接着睡吧,”
“啊……”徐北在脸上搓了两把,又跑到卫生间洗了个脸回来,总算感觉清醒了。
他整了整睡皱的衣服说:“您说周桐上诉真没用吗?”
“这不是你说的吗。”老任若无其事地说。
徐北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哈了一声:“对!反正咱有的是时间,怎么也能给他按得死死的。”
“赶紧滚,”老任不耐烦地说,“吵死了。”
“得嘞。”徐北打了个响指,转身出门。
他没着急回家,在看守所和医院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拐上了去医院的路。
外面的事算是了了,他自家的事儿还没完。
虽然最后关头南星悬崖勒马回心转意了,但他还是怎么想怎么来气,之前一门心思扑在辩护词上没时间纠结,现在越想越不是滋味。
说分手就分手,说走就走,说他妈坐牢就去坐牢。
没良心的玩意儿。
徐北一下下敲着方向盘,老子气还没消呢,消了再理你。
看守所又阴又冷又怎样,妈的老子还把自己喝哭了呢。
十字路口的绿灯转成红灯,他咬牙切齿地猛踩一脚刹车,把后面车子吓得狂按喇叭。
没等绿灯重新亮起来,手机响了,他以为不是老任就是刘斌,结果看了一眼来电就傻了,是老妈。
“妈,别跟我说你俩到了。”徐北接起来说。
“哎,儿子你真聪明,”老妈那边环境很嘈杂,还有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声,但她笑得挺开心,“你爸开得慢,这到了都晚上了,我就说还不如坐大巴呢……”
“你俩开车来的?”徐北皱了皱眉,“现在到哪儿了?”
“收费站呢,有点儿堵车。”老妈说。
前面的绿灯亮起来,徐北纠结着是直行去医院还是左拐掉头去接老爸老妈。
“你俩晚上住哪儿?”徐北皱着眉,“要不我先定个酒店……”
“不用你操心,”老妈笑着说,“我两早都定好了,还是去年那地方,直接过去住就行,你下班了吧?”
“下班是下班了,”徐北犹豫着说,“就是还有点事儿……”
“那正好,你忙你的,”老妈果断说,“忙完再过来。”
老妈说完挂了电话,徐北这才踩了一脚油门,后面几辆车按喇叭都按疯了。
医院走廊上都是搬着陪护床走动的家属,估计是快到睡觉点儿了,徐北走进奶奶病房,李格正拿着块毛巾给奶奶擦手,旁边地上放着一盆水,还冒着热气。
“来了,”李格抬头看他一眼,“你不赶巧,刚睡着。”
“怎么总在睡啊?”徐北有点儿担心,“这正常还是不正常?”
“说是体虚,贫血,还有些……”李格把毛巾扔到盆里涮着。
徐北没听清他后半句,追着问:“还什么?”
“器官衰竭。”李格低着头说。
徐北愣了愣,想起刘斌之前发过来的病例和诊断,这是癌细胞转移了的缘故。
他站着好几分钟都没说话,李格过来擦奶奶另一只手,徐北从他手里扯过毛巾:“我来吧。”
他学着李格的样子给奶奶擦手臂,这只手扎着针,手背上血管都青了一片,徐北绕过那一片儿,擦完把毛巾涮了涮,又放在她手背上捂着。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病房里气氛很压抑。
“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事儿不是真的,”徐北揉着着奶奶的手指小声说,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跟李格说呢还是跟自己说,“跟假的一样,特别不真实。”
之前事赶事的时候可以说是腾不出空去想,现在另一件事儿完了他发现自己还是挺恍惚。
是不是得想个几天几夜才能转过弯。
李格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扯着嘴角笑了笑:“我还没谢你呢,上次我跟我妈的事儿……”
“别提那茬,”徐北瞥了他一眼,“想起来我还是想揍你。”
李格低头笑了一下,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卡递过去:“这个谢了,不过用不上。”
“又不是给你的。”徐北没接。
“换我妈也不会要,”李格摇摇头,把卡塞到他手里,“我媳妇给钱了。”
徐北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上回骂成那样了还能要到钱。
“又给骂成狗了吧,”他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