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摇摇头:“不好说,先通知大队长吧。”
吴哲立刻向上做了通报。他们这支队伍的任务本就不仅仅是袭扰。他们是蓝军的触角,带着毒刺的触角,不仅扎人,而且查探情报。他们的身后,蓝军旅的兵力也在随机而动。
成才伏在草丛中,双臂和他的枪已经融为一体。他歪头扣动扳机,砰!红军阵地里顿时直直飘出一缕红雾,激起一团纷乱的嘈杂声和咒骂声。
在铁路的授意下,他们决定趁这难得的缝隙,再次试探红军底细。
狙击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面无表情地就地滚开,一阵飞奔后再次寻到安全的掩体,卧倒时枪口仍然冲着红军的方向:“锅盖。”
紧随其后的郭超狗腿地把自己刚剥出来的牛肉干塞进搭档的嘴里,然后老实巴交地继续观察。他莫名有些怕这个新入队的队友。成才话很少,但手中的枪却很快。不仅快,而且准,几乎一枪就是一条命,效率高得让郭超都有些发毛。
高城眼看队伍里骤起的慌乱,一个个看上去简直快得创伤应激恐惧症了。气得面上伤疤狰狞毕露,拎起枪当先冲上了自己的营长车:“跟我走!今天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几只兔子逮回来煮汤喝!”
营部的政委顿时慌了:“这要先和旅里请示的!”
高城破口大骂:“请示个屁!请示来请示去,就是当缩头乌龟而已!你来不来,不来我先走了!”
政委被斥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要违抗军令?”
“生活上的事你管,打仗的事我说了算。”高城撂下最后一句话,重重地从里拉上了指挥车的车门。
袁朗再没想到红军这次的反应会如此迅速。他们刚放了几枪,对面就轰隆隆开出了一整支装甲队伍。
老a们面面相觑:“这怎么打?”
袁朗依然很沉稳:“撤。”
可是这一次,撤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人,怎么可能跑得过车呢?
老a们眼看逃跑无望,立刻四散停下,就地埋伏。装甲他们打不动,但射射轮胎还是可以的。
“咻咻”声连绵四起,迎头的几辆车,在轮胎乍爆之下,缓缓停下了。
袁朗近日里撤退的次数多了,倒也有些经验。这片地看似平坦,无峰无谷,原野漫漫,其实草深潭浅,丛间不少水坑凹洞,土丘缓障,伏地打打游击还是很便利的。
眼看对手失去踪迹,高城发了狠:“把这片地给我圈住了,不要跑走一个人!轮胎被打中的,四人一组下车追击。我要求你们不计一切代价抓到他们!听到没有?”
“是!”
高城是个急性子,开车在附近兜了一圈没有寻到人,便也要下车寻找。车门刚刚打开,就听到“咻”一颗空包弹擦着高城的脸打进了车里,被防弹钢板弹开,直直弹到司机的身上,代表死亡的红烟腾然而起。
车里的人都被这颗子弹唬了一跳,准备下车的高营长条件反射“砰”地关回车门。车里数人面面相觑,高城这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脏话,再次拉开门无畏地跳下了车。
他的传令兵跟着跳出来:“这狙击手眼可真准。”
高城已然借着车辆隐蔽向远处观察,子弹过来的方向只有茫茫高草,半个人影也看不见。对手的藏匿技巧很好,身法很快,枪也很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可战胜。两年前初遇老a时,袁朗就曾被高城手下的士官许三多徒手俘虏过。
不断有士兵被击中阵亡,但速度还没到不可承受的地步。素来骄傲的侦察营受了这么些日子的窝囊,心中也未尝没有要一雪前耻的豪情。他们日日练习的就是这些侦察和反侦察的技术,此时□□不要钱一样地扔,连绵的子弹往看不见的草丛扫射,几乎追得袁朗几人抱头鼠窜。
砰!又一个连长倒下。
“靠,居然是他。”高营长一拳砸地,他终于看清了狙击手的身影。因为太快瞧不清脸,但对于曾朝夕相对过的老熟人来说,一个转瞬即逝的头顶已足够他辨别清楚这人的身份了。
“谁?”
高营长叹了口气:“成才。”
士兵有些茫然:“成才是谁……啊,草原五班那个枪王吗?”
高营长很后悔!当年成才为求自身发展,主动离开强兵如云的钢七连去了红三连,为钢七连的人视为逃兵,提起他无不嗤之以鼻,本来对他寄予厚望的高城更是从此与他形同陌路。结果成才在红三连也不如意,被老a退回的事迹更是让他一度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
那时节高城刚为失去伍六一悲恸不已,正在心软时,拉不下脸来把成才要到身边,便在师部搜罗枪王的时候把他的名字推荐上去,之后便没了他的消息。谁曾想这样的人才——
居然又落到老a手里了!
高城越想越是心痛,他高声大喊:“袁朗,这么玩捉迷藏有意思吗?”
“嗖”一发子弹循声而来。高城一缩头,子弹擦着他的发丝,没入草丛。
对面传来袁朗的声音:“成才这枪打得不错!高营长,我得多谢你替我带了一个好兵出来啊!”
声音的方向瞬时迎来了红军新一轮的攻击。半晌枪声终于停下,场地上也终于飘起了蓝色的烟雾。
高城痛快道:“好兵不是带出来的,就是带也不是替你带的!”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