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那专业的绳索颇为牢固,并不是一下就能斩断,阿次仓惶地一下又一下来回割着,甚至无措的直接将手指垫在刀刃下固定绳索……
阿初被撞击的痛楚逼得睁不开眼来,但他听得到阿次在耳边仓皇失措的呼喊,也感觉得到肩膀手臂上,阿次的举动。他想反手用力将那个钩子直接拔出来,奈何撞击之下的剧痛还未缓和,让他完全没有力气。
“啪嗒”当阿次终于割断绳索,他的手上也满是血和伤。他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手是不是疼,一个劲的扶着阿初:“大哥,你怎么样?”
阿初终于缓过气来,望着阿次,望着他满眼满脸的泪,望着他鲜血淋漓的手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他终于有了些力气,伸手咬牙将嵌入血肉的钩爪拔出来:“还好还好,防弹衣,不过是钩住了肌肉,没伤到骨头。”
阿次长长吁了一口气。
如果条件允许他一定会将阿次拥入怀中,再不分离。
然而现在这个时候,远离危险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决不能再立于危墙,里面埋伏的炸药马上就要爆炸了!阿初知道,时间已经耽搁太久。
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却是腿软,本来了就没特别会武的阿初,经历这番生生死死,体力精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老板!”阿四冲过来,扶着几乎站不去来的阿初。
阿初接着阿四的力道终于站稳,弯下腰就要去抱阿次起来。
“不……你受伤……”阿次知道,现在的阿初拿还有力气抱得动自己,只想着让阿初把轮椅推过来他自己上去。
“别动!”阿初咬着牙执意将阿次抱起来,稳稳当当地放上轮椅以后,差点腿一软就要跌下去,幸好阿四又一次扶住了他。
“大哥!”
“没事……”阿初双手撑在轮椅的手柄上,笑了笑,笑颜温柔如暖阳:“我们走。”
“嗯。”
阿初推着轮椅,阿四扶着阿初,三个人尽力地往爆炸安全距离以外的地方迈过去,夏跃春已经急的出了一身汗,如果不是刚才阿四拦着他不让他过去,那么说不定现在往回赶的人里面还要再加一位夏院长。
“轰隆,轰隆,轰隆……”
当阿初终于走到夏跃春跟前的那一刻,剧烈的爆炸声从他们背后响了起来,巨大的浓烟喷涌滚出,仿佛天地都为之颤抖。
那些敌军,那些战友,那些怀念的,那些憎恨的……都在这像是能够撕裂一切的爆炸之中,化为齑粉。
一切都为之总结。
这一夜也结束了,最亮的火光之外,天色的一角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黎明也已经到来。
风吹拂每一个人的面颊,都带着滚滚热浪,和鲜血腥膻的气味。
每一个残存下来的人都几乎浑身浴血,已经不知道这身到底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地狱修罗莫不如此,阿初站在阿次身后,缓缓的,他的掌心覆盖上阿次的手背,他们都向着那个爆炸的中心看过去,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个被称为上海毒瘤的日本机关所真的在他们面前毁灭了一样。
“我们赢了。”阿初的眼眶酸痛,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我们赢了!”夏跃春对着爆炸的地方深深鞠躬,也对着阿初和残存下的弟兄们深深鞠躬。当阿四领着人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他雪狼牺牲的消息,当看到阿初一个人独自支撑着出来的时候,他就能明白那个如同阿初长辈一样,明里暗里给了他们无数帮助的韩副局长也牺牲在了这场战火之中。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不仅仅是确认这个结果,更多是为了那些死去的,牺牲的同胞最真挚的敬仰和谢意。
是他们的血,让天际终将破晓!
黄三元带回了他寥剩无几的手下,并与阿初告别,阿四陪着夏跃春回到春和医院安顿那些幸村下来的战士们,以及处理自己的伤势。
阿初带着阿次回徐家汇天主教堂。
等回到圣伊纳爵教堂的时候,天色已然是蒙蒙亮了,一干人互相支撑着走回去,晨风吹拂面颊,林间小鸟发出悦耳的鸣叫。
一切好像都宁静了。
“阿叔!”
来到门口的时候,打开的教堂大门里冲出来一个小小少年的身影,阿福,这个半大的孩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跑出来扑到在阿初怀里,狠狠地将心里的担心,紧张和不知所措都迸发了出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你们回来了……”
阿初无言的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忽而发现,这孩子的个子已然窜到他胸口处了。
是啊,几年了……小石头胡同里朝夕相处的日子,早就不知不觉在他们之间建立起了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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