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选人,便是要最好的,他们是帮派里的人物,自然看中身手体力和是否可造之材。
用食物去刺激这些饿疯了的小乞丐,应该是激发他们潜力的最好办法,所以可以打倒所有人的那个孩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几年过去,刘阿四已经长得翩翩,越发出类拔萃的身手,已经是帮里数一数二的强手。
但是刘阿四从来不干为非作歹的事情,他很少跟着帮中出去办事,因为让他看不入眼的事情实在太多。
加上陈三爷的偏袒,阿四就更不用去涉及很多他不想看到的事情,难得出门,他总会买上一屉馒头包子,去分给街头上要饭的孩子。
就好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忍不住就想要施舍,他已经不想再看见,他们饿死在街头。
已经没什么人可以随便欺负他,他也不是当年的刘阿四,正当他坐在酒楼里喝酒的时候,门外走进的脏兮兮的乞丐引起了他的注意,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可他还是认了出来。
这不是当年欺负他年小无知的凶残舅母么?
人真是可笑,当年那样的趾高气扬,今天就在他脚下磕头求饶,叫着赏口饭吃。
阿四谈谈问了一句,舅舅呢?那女人竟潸然泪下,原来舅舅已经过世,那两个宝贝疙瘩的表兄是生在穷人家,还要摆富人派头进赌坊,输得还不出给人打死,于是就剩了她一个,变成这幅模样。
最后,他还是心软了下来,给了她一些钱打发她离去。
刘阿四当年唯一没有发善心的,只有一件事,阿三的仇,他报。
能为了一些下角料活活打死一个孩子的财主,不得好死,他偏偏就是带着弟兄打劫到他们家去了,打砸抢烧,做了他平生第一次坏事。
然后让手下的兄弟捆了那厮,用他当年对待阿三的方法,制裁了他。那厮一直在求饶,叫得毛骨悚然,刘阿四实在听不下去,命人堵了他的嘴,悲愤地冲着他说了一句话。
“当年有个孩子,就是这样活活被你让人打死,只是因为他为了他快要饿死的弟弟,在你家厨房拿了一点你们要扔掉的下角料。我就是那个快要饿死的弟弟,我只要为我死去的哥哥报仇而已。”
阿四想得入神,不禁黯然神伤,阿三若是能活到现在,他们兄弟两也能过上好日子。
“啊哟……”
看来他回忆的时候又长了些,一看钟都过了好几格,夏跃春依然伏在桌子上写些什么,好像因为哪里疼痛发出了呻吟。
“怎么了?”
阿四走过去,只见跃春背着手去抚摸后背,以为他是累着了脖颈酸痛便自觉地上前搭上了他的肩膀。
“啊啊……”跃春一脸痛苦看着让人有些疑惑,阿四收了手,慌张地看着他。
“我说,我背上好痛,你用力太猛了,直把我往弄堂里的墙上按,被你压得痛死了。”
虽然他知道阿四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和隐蔽,但还是不得不抱怨一句。
“我看看。”
阿四二话不说地走上去,扯下了跃春的外套,顺带连衬衣也一并向后拉着扯下了肩头。
顺着白皙的颈子向下,他看到了一块和肤色极度不称的乌青。其实自己也时常跌打损伤,却不知道为啥这小伤痕留在夏院长身上就是那么的不合适,该说夏院长太娇嫩了,还是刘阿四力气太大,只是这么一磕碰,就出了那么大块淤青。
“磕到了。”
阿四伸手一按,夏跃春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
“喂,痛啊!”
眉头扭到一起,一副无辜的表情爬了上来。
“跃春,你……很怕疼……”
阿四想起曾经的一些事,他不得不说,夏跃春好像对疼痛特别的敏感。
“废话,人是肉做的啊!当然疼啊!”一边倒抽着冷气,一边哭丧着脸,夏跃春倒也没意识到刘阿四盯着他裸露出来肌肤的那发烫的视线,继续质问,“我说你是铁打的啊?你怎么都不怕疼啊?”
“习惯了就好。”
“什么叫习惯了就好?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医学上这个叫……啊哟哇……”
阿四用手一揉,跃春到嘴边的医学大道理也讲不下去了,直接又是一声痛呼。
“没事的,只是一块淤青,我给你揉开了就好,明天就不疼了。”
阿四对于各种伤势的处理,特别在行,甚至都不亚于夏大院长,好多次跃春都开玩笑说要阿四做他的助手。
痛是什么感觉?阿四还真的是很多年不懂了,流血对他来说不过跟流汗一样,至于伤痛,这些年来,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还真有些不能理解跃春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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