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贺常安柔声道,“等过了这几天,一定好好陪你。”
少年又撒了几句娇,这才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贺常安看着手机锁屏上他和魏恒的合照愣了愣神。他解了锁,在相册中随手翻出一张风景照,点出设置为壁纸,却在按下照片右上角那个对勾前犹豫了。
锁屏的照片是魏恒帮他换的。贺常安之前的手机壁纸一直是一双小腿。小腿的主人穿着牛仔裤,脚蹬一双洁白崭新的球鞋,裤腿挽起一圈,露出一部分脚踝。
这张照片是大学时贺常安在魏恒身后偷偷拍的。
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魏恒还不怎么认识他。按下快门时他还在想,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跟上这双脚,能够坦坦荡荡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呢?
等到后来他终于可以站在魏恒身边了,他却累了,再没力气往前走了。
魏恒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出来这双腿的主人是他。那时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魏恒躺在床上拿着他的手机胡乱翻着相册,发现贺常安的手机里竟然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抓着贺常安就拍了张合照,顺手设成了壁纸,还威胁贺常安,不准他换回来。
贺常安定定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对勾,叹了口气,按下了主屏键。
屏幕上魏恒邪邪地提起了一边的嘴角,一只手揽在身边那人的肩膀上,被揽着的那人神情有些呆滞,嘴巴微微张着,一副没弄清楚状况的模样。
贺常安锁屏,放下了手机。
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
贺常安和魏恒相识十年,相恋八年。
在一起这么长的年岁,最终还是没能抵过一句分手。
第二章露出本性的猪常安
床垫是上个住户留下的,有些硬。贺常安睡习惯了软床,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早上起来腰酸背痛,浑身的骨头都疼。
贺常安洗漱完穿好衣服,打算去附近的公园逛逛,再顺便吃个早餐。
现在才刚过七点,有的早餐铺还刚开张没过多久,包子在蒸笼里等着被蒸熟。贺常安在公园里溜溜达达,逗逗狗聊聊天儿,要了份豆浆油条,在矮桌旁坐着马扎吃。
豆浆香醇,油条酥脆,蒸笼上冒着缕缕白气,树上鸟儿叽啾,不远处的小广场上站着群穿白色太极服的老人。
贺常安吃了顿饱饭,摸着肚子晃悠悠往回走。
贺常安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睡过懒觉了。
其实小时候,贺常安也是不睡到日上三竿就绝不起床的。后来父亲出车祸去世,母亲再婚,又生了广盏,他便开始每天自觉早起帮母亲料理家务。广盏小他一轮,母亲有腱鞘炎,不方便触碰冷水,因此照顾广盏,洗换尿布之类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做。
后来大学离了家,他认识了魏恒。先是每天早起帮他带早餐占座位,后来住在一起之后,便每天不到七点就起床给魏恒做早餐。魏恒嘴刁,早上不肯吃面条,煮粥又嫌吃不饱。做汤嫌太咸,一整天都会嘴巴发干,豆浆又嫌太稀,像喝水似的没有饱腹感。于是贺常安每晚睡前都要苦着脸思考第二天做什么早餐,生怕让魏恒吃得不满意。
其实不只是早餐,魏恒在家里吃的每一顿贺常安都是一样的发愁。吃过晚餐想早餐,吃过午饭又想晚饭。工作日魏恒中午不回家吃饭还好说,贺常安随便凑合一顿就过去了。如果晚上有饭局,魏恒会在下午提前给他电话,但也有的时候贺常安晚饭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魏恒却临时有约,一个电话打来说不能回家吃饭,这时贺常安就只有对着一桌子菜愁眉苦脸。
魏恒从不吃剩饭,也不准他吃,全部扔掉又实在可惜,他就只能尽量多吃些,剩下的饭菜打包好藏在冰箱的角落里,第二天中午加热一下,又是一顿。
所有人都夸贺常安勤快,母亲、继父、小盏、同居室友、魏恒。他们夸他什么都会做,心细又会照顾人。但其实贺常安一个人的时候非常懒,懒到有时候连菜都懒得放进微波炉加热一下,直接从冰箱里端出来就吃,更不要说单独做自己一人份的午餐。所以贺常安总是犯胃病,胃疼起来十分厉害。
进了家门,客厅里歪歪扭扭倒着几个箱子,是贺常安还没拆包的行李。贺常安倒在沙发上,实在不想起身收拾。他在心里和自己斗争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天整理一个,今天先从最小的那个开始。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贺常安看着满客厅的狼藉,忍不住笑了起来。
贺常安,你真是一头懒的要命的猪。
魏恒这几天过得心烦气躁。
贺常安走后,他的生活突然就变得一团糟。
晚上洗完澡,他习惯性地喊贺常安,让给他递浴巾和换洗衣物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贺常安不在,只能湿着身子翻墙倒柜找浴巾,找完浴巾又找内裤,找半天没找到,冻的他打了个喷嚏,地板上滴的全是水。
好容易收拾好自己,魏恒想拿拖把擦擦地再收拾下浴室,却因为拖把上沾了水,他又不知道怎么把拖把弄干,搞得地板越拖越湿,早上干了之后全是明晃晃的水痕。
他和贺常安住在一起之后,自己白天穿什么衣服从来没操过心,都是贺常安提前帮他选好放在卧室脚凳上。现在贺常安不在了,连穿什么出门都成了困扰魏恒的一个大问题。
站在门前,魏恒掏了掏口袋,骂了句娘。
钥匙落在家里了。
这已经是第三套备用钥匙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