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容。”辛元安愈发收紧了手臂,想到他真正的身世,迟疑了一番之后,还是开口在他耳边询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你什么时候去见你父亲?”
顾之素听到这句话,又想起当时在烨王府,瞧见病重的那个人,眼光不自觉复杂起来:“父亲……事情解决之前,我暂且不想见他,何况……他也不觉得我是他的儿子,更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只有几面之缘的异母兄长,从未认真说过话的父亲——与其留恋这些不曾相识,亦或是根本不知的东西,还不如解决了一切的事情,为君九曜复仇之后就回大齐,何况当初君九曜决定隐瞒,如今在君逸的身边,也并不是没有贴心的人,更不需要他来做多余的事。
索性不必相认,此生天各一方,也就罢了。
想到此处,顾之素勾了勾唇,轻声说道:“君未然是他的好儿子,给他养老送终足够了,我可是大齐的皇后,绝不会留在大周的,何必给他再添麻烦呢?母父当年选择被追杀至死,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索性就让他永远不知道,岂不是很好么?”
“好。”听到怀中的人这么说,知晓他已经做了决定,辛元安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含笑说道,“此事过后,我们就回大齐……我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字呢。”
顾之素听他提起孩子,不由抬手抚了抚小腹,想到自己即将离开大周,前往西域的这一路,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心中就不自觉叹息一声,只是面上却未曾表露出来:“他还没有几个月,你怎么这么着急。”
辛元安听出他话中的叹息,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应道:“大概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的太多的事罢。”
话音落下之时两人皆是沉默,相拥在一起倚靠在窗边,一同看向窗外浓绿的石榴树,微风拂过檐下的铜铃响动,飒飒声响遮住其后的低言细语。
几日眨眼便过,宫内绣娘赶制了帝子的嫁衣,礼部则备好了帝子的嫁妆,将之一一装箱送往宫内,待到出嫁前一日的清晨时分,才一箱箱的将之抬出来,随着帝子出嫁的銮车一起,加入了西域王回西域的长队。
宫中帝子远嫁极为罕见,长街之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一瞧见走在前头坐着高头大马,手指紧拽着马缰眼窝深陷,虽是异族却面容英俊的西域王,就禁不住低身纷纷议论起来,待到瞧见他身后不远处,被几个西域武士抬着的红色銮车,以及其上垂下的金红色帐幔,和帐幔中隐隐约约的人影,议论的声音就更加大了几分。
銮车缓缓朝着城门而去,拂面而来的风吹了起来,将銮车上的帐幔吹开缝隙,露出了其中端坐的双子面容,站在附近的几个人正好瞧见,顿时纷纷惊讶的议论道。
“那就是跟西域王结亲的帝子吧,长得真好看。”
“听说是陛下在民间的沧海遗珠,没想到竟是这样出色啊,果真不愧是皇家的血脉。”
着一身金红色的女双帝子服,即便是在宫女们的惊慌失措下,也未曾穿上嫁衣便走上銮车,因红色的帐幔和珠帘掩盖着,这才没有露陷的顾之素,闻言禁不住嗤笑一声垂下头。
他无声的看了一眼车架边上,穿着一身侍卫服重新换了一张面容,那双幽蓝眸子却仍旧不改的人,眼底这才露出了几分柔和神色,索性闭上了双目安然等待着。
西域王的车队一路不曾停顿,正午的时候才暂且歇下,用了简单的午膳之后再度离开,其中銮车上的新嫁帝子即便是用膳,也从始至终未曾下车露出面容,这让护送在銮车周围的兵士好奇不已。
因异域民风开放即便是公主,也是可以在大漠之上骑骆驼的,大周此次嫁出的可是一个帝子,然而比西域的公主还要羞怯,居然连銮车也不敢下来瞧瞧,这让这些护送的西域武士,对其既是好奇又是蔑视,直到天色擦黑抵达大周城池,这些大周武士都纷纷睁大眼睛,暗中窥视着銮车上的动静,结果大周前来护送的侍卫,却在这些西域武士不肯抬銮车,从后门进入驿站的时候,接过了銮车并且送入驿站中,守在门外不让人瞧新的西域王妃。
西域武士对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身为西域武士长的人更是愤怒,忍耐不住前去见了西域王,本来是想要将这些侍卫赶走,以便换上他们自己的人来看着王妃,以免大周在这件事上弄出什么事来,可西域王碍于大周的威势终究选择忍耐,令西域武士不得不随便窥视王妃。
就在西域武士们心中满是不愿,而大周武士则守在銮车周围,每天都戒备的护卫帝子时,不知不觉几日就这么过去了,而大周的边界正在不远的城门外,终于瞧见西域国界的西域武士,顿时相对而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暗中筹备起来该如何在之后的日子,偷偷瞧一瞧那位大周帝子的模样,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能做西域的王妃。
出了大周国境没有几步,诸多大周护卫就此告辞,留下剩下的西域武士,而銮车也重新被西域武士抬着,然而这一次他们面对銮车上的人,可就没有一开始那样客气了,尤其是在西域王看见大周侍卫离去,车队直接少了一半的人之后,看了看四周后立刻下了命令。
“前面就是五堰岭,车队暂且歇息。”
众多西域武士对视一眼,同时应是:“是,大王。”
西域王低身下马,看了一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