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的幸福,也是打破门第、跨越障碍,足以战胜一切的希望。
在少公主国婚之后,礼部又开始重燃干劲了,在朝上苦口婆心,来一套什么天下大定,请皇帝陛下以国为重、早日选妃纳后。
白灵飞习惯旁聽早朝,心理素质亦一向过硬,淡然接受过殿内百官各样目光,也没觉得有何问题。反而帝座上的景言聽了这番启奏,一改平日对这回事独断的作风,摆出和谐讨论的姿态来了:
“那么依林尚书之意,朕的皇后应该怎么选﹖”
白灵飞深知他的性子,不禁清咳起来。
林沂瞥了位列众将之首的白灵飞一眼,硬著头皮道:
“当然必须出身尊贵、跟陛下门当户对。”
“哦﹖”皇帝陛下挑眉:“还有什么﹖都一一列来吧。”
“……要统掌六宫,必须有过人之才、蕙质兰心;要母仪天下,便必以德服众、胸纳百川。”
“若陛下能按此条件广征贤人,当可使后宫盈和,替我南楚列祖列宗开枝散叶﹗”
其实林尚书此言并无不妥,但群臣聽著聽著,总是觉得哪裡不对——
倘若皇帝有天身边彩袖相伴,为旁人簪花结发,他们只会认为陛下是哪条筋出了问题。
“此言甚好,朕跟爱卿所想別无二致啊。”景言笑了一笑。
林沂眼神一亮,顿时觉得希望终于来了。
“昭国元帅的师门传人、南楚子民所景仰的御剑门主,朕思前想后,也再没有比这更显赫的出身了。”
林沂聽傻了眼。
“能替朕执掌南楚军数年,这当是爱卿口中的过人之才吧﹖你现在也可以问问满朝文武,看看有谁觉得灵飞不能服众。”皇帝陛下怼人还怼上瘾了,眼看著林沂脸色阵红阵白,又再悠然指了指:
“爱卿要的条件,灵飞可都一概包全。你若不满,大可向朕举荐一个更好的人来,让朕看看那到底是何方神圣﹖”
也亏得白灵飞猛打眼色,要不然凭皇帝陛下的狠劲,林尚书便要被怼得吐血而亡了。
结果景言打铁趁热,当日就颁下圣旨,要将庄澄收养过来作义子,再过两年,又再下一道诰令,洋洋洒洒意思精简,便是立庄澄为皇太子,也不怕气倒礼部一片老学究,完全就是“孩子有了,催立后的统统给朕闭嘴完事”的霸气感。
也就是在这般霸气的作风下,景言开始了在皇宫一家三口的生活。
礼部的注意力从皇帝什么时候立后,不得不转移到皇太子会否长歪的这一点上。
所幸的是,白灵飞对养小孩实在有一手,而宫中的教育班底也非常强大。庄澄学治国有景言、学武功有白灵飞、学骑射还有景焕康——这家教实在是特別好,换白帅自己的话来说,那是比景言当年仍是皇太子时更像皇太子。
解决了继承人的问题,皇帝陛下把自己的元帅更是宠到上天的地步。御史台说要另闢地方放置文件,户部无惧这群人的笔锋舌剑,也能把奏本卡个三两天。但太医院一说白帅长年征战、筋骨过度劳损,一年需有三个月以温水浸泡疗治,景言大笔一挥,就准了在天引山盖座温泉別院,由太医在承光殿诊完脉、到圣旨下达户部,过程不消两个时辰,如此的高效率,直使找上户部理论的御史目瞪口呆。
但长年东征西讨,白灵飞自然不惯深居宫中那一套的。於是除了固定离京休养的冬季,其他日子他也不閒著,除了上朝旁聽议事,还掺合一下皇城三卫的重组练军,閒时更去南北各个驻军据点串个门,找以前的部下一起聚旧,直到郭定等人收到景言威吓放人的私函,他才欣然趕路回程,替皇帝陛下慢慢顺毛——
当然,顺一次毛,也就相当於几天下不了床。那段日子,皇城三卫看见陛下如沐春风,心裡都不禁默默替白帅抹一额汗,同时庆幸自己又逃过了几天魔鬼训练日程。只有白灵飞浑身散架躺在帝寝上,为流氓无穷无尽的精力欲哭无泪。
光武八年,尉少白和楼之漠平定了漠北草原,终于重振鲜卑昔日的荣光,完成了拓跋灭锋的遗愿。两人定都西燕,其后与南楚订下世代交好的盟约。
为贺鲜卑立国,靖天元帅白灵飞特意出使关外,代楚皇与两人交换国书,并将九玄剑赠予西燕,以此象徵塞北和中原永恒的友谊。
光武十一年,庄澄二十而冠。光武帝下诏全国,传位予皇太子,并推辞了太上皇的封号,与白灵飞双双离京,退隐於天地之外。
离那场旷古铄今的会战已有多年了。
动若星宿静如墨,风云变色千军破。
被誉为剑中至圣的九玄剑,正在西燕城被供奉著,那抹曾惊艳天下、可耀日月的白芒已不复现了,至少在此世,九玄将重归沉寂,静待下一个需传人剑救天下的时代。
当世四海昇平,光辉的传说延续不衰,中原和域外皆是家户传颂。
这个传说里,全都是那些熟悉的名字——他们是活着的传说,和许多逝去的英灵共同开创了一个再无战火的时代。
在这段传奇里,有两个人的名字终将光耀千古。他们一个成为了绝代的战神剑圣,另一个,则得到南楚国祚中帝皇列传里的最高评价,长留在万世后代心中。
但那两个镀了金的人,却都不在乎別人如何评说他们的传奇了——
这一生,他只作景言,他亦只作白灵飞,他伴他厮守一生,踏遍中土域外万里河山。
多年后,江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