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都医院的大部分时间中,路识珺总觉得日头很长,因为一直在睡觉,潜意识中的视野总是昏暗的,上方灼烧着一团朦胧的白光,耳边有时会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或轻或重相互交叠,像是不同时间的陈迹被同时播放。他早已不再关注商业保险的余额和诊断单上的数据,有时候头脑稍微清醒时,便跟病房中那个稍显聒噪的小护士打听遗体捐献的详情,斟酌自己是否能克服死后赤身裸地公之于众的羞耻感。自房间多了一个人后,半睡半醒间游荡的意识就受到了大片的地域限制,不过那人能偷偷带来一些冰啤,还借书给自己,也没法在衰退的情感中唤起一点厌恶来。
那天医生和几个衣服上别着工作证的人走进病房时,他并未觉得异常,低头继续看图鉴。这时小护士拍拍他的肩膀,对着两张病床上的人,神气鲜活道:“5202、5203,恭喜你们,骨髓配型配上了,这下一切都有救了。”
他不明所以地听着对方的宣告,医生则耐心跟他解释,小杨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将邻床与他的血液化验了一下,没想到正好吻合。
另一边的床被几个身着西装的人围住,一人问道:“高沭黎先生你好,我们是医学lún_lǐ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