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了一声,“不记得了。”季扶青只是更小心的握着他的手,被骨头硌的疼,也不再言语了。
温世繁没在回答,许久,就在季扶青以为要没有答案的时候,他闷沉沉的说,“很久了,有些记不清了。”
现在也和记忆里没差,温世繁看着睡得沉沉的季扶青,无声的笑了。或许这样也好,罢了罢了。他小心翼翼的握起季扶青修长的手,蜷在他怀里,闻着淡淡的薄荷香,嘴角挂着笑,闭上了眼睛。他显得极其小心翼翼,不敢去吵季扶青,这份感情,似乎又更叫人难以看懂了。
丝毫没有困意,因为什么显而易见。从前一直都是自愿蒙着眼睛当不承认,如今一下子把后果放在温世繁眼前,他其实真的心疼了,他不说,又该谁说呢?他闭上了眼睛,已经不敢想了。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沾湿了被褥枕头,他背对着季扶青,自己一个人哭的跟狗似的。
真矬。
可笑吧?是挺可笑的。
你看你,一直都在凌迟着他,一点一点的,在自以为的爱中,把他的心脏剥开了,又给切碎了,你说到底疼不疼呢。
该疼死了。他多特么的伟大啊,真能憋。温世繁边哭边想,有点感觉瑟瑟发抖了。你该对他好点,要好,要把人宠上天。他摸了把眼泪,把脸埋在季扶青的怀里,眼睛闭上了,睫毛颤了颤,在少年周身清新的气味里,缓缓的入了梦乡。
真是欠了你的,到底要怎么做。
谁该怎样,真是一目了然。
第8章8
季扶青恍惚间做了个梦。
他不仅口都开不了了,眼睛也不能看了。只有耳朵还能听得见一点儿声音,迷迷糊糊的,不甚清楚。他猛然睁开了眼,后背被冷汗浸湿了,他还看得见啊,他刚想舒一口去,但是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觉得不对了,他极速地看向怀里蜷成一团的娃娃,只是本是金黄色的头发怎么是灰色的,灰色的……他瞳孔猛的一缩。温世繁也因为他的动作而缓缓醒了过来,季扶青只觉得全身冰冷。
一切都变成灰色的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温世繁刚醒来就看见墨潭一般的黑眸失去了全部光泽,是一双毫无光泽可言的灰色眸子,里面的神色暗涩。他觉得嘴里一苦,就心疼了。他小心翼翼的抱住季扶青,软软糯糯的开口:“阿青不怕,阿青不怕。”季扶青抓住他,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角。温世繁身子一僵,随后松弛了下来,环住瑟瑟发抖的季扶青,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嘴里哼着歌,季扶青听出来那是什么歌了,可他笑不出来了,一点点温暖的笑都不会在出现在他的身上了,他突然意识到一样。这是代价,他咬紧了牙关。
温世繁抱住冰凉的少年,轻轻的哄着:“阿青莫怕,我在呢,我在呢。”季扶青神志已经开始恍惚了,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我好怕……”季扶青隔着千山万水,凝视着温世繁,很远,很飘忽的凝视,温世繁却知道,他在看自己。
少年凑上去,温柔的凝视着他。
季扶青才慢慢缓过了气,他呆呆的想,没有了颜色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啊。温世繁抓住了他的手,冰凉凉的,刺得他一震。灰色渐渐从他眼里褪去,小孩儿金黄色的头发一如原先一般耀眼。温世繁见他眼睛变回来了,也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有些生气,带点心疼—阿青怎么总是不顾自己。温世繁再一次充分意实到了季扶青一次又一次不顾自己的程度多深。好好活一世吧,当作最后一次了。温世繁觉着嘴里挺苦的,怎么可能不在意这些,又不是无关紧要。
就是太特么重要了,才想着忽略。
该面对了,不能一辈子这样。这样活着多自私,明明季扶青才该是最悲伤的那个。季扶青沉默的看着小孩儿的发旋儿,不得不承认,有一刻他问自己值得吗,其实他觉得真的很值得。他可以说一两句话了,不过一定不会太长。他叹了一口气,“别伤心,心疼。”温世繁睁大了眼睛,心脏像被紧紧攥住,嘶哑又低沉的声音,让他觉得悲伤,他告诉自己要开心,这是“偷”来的光阴,应该珍视的,应该珍视。眼泪悄悄的流下来了,小孩儿咬着唇瓣,眼圈红红的,苍白的唇被殷红代替,生生咬出了鲜血,季扶青把泣不成声的小孩儿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修长的手指拍着他削瘦的背—傻瓜,明明一切我是自愿的。为什么这么悲伤,季扶青看着漏进来的几缕阳光,嘴角挂着近乎恬静的微笑,目光深远。
温世繁其实什么感觉也没有,至多觉得心跳更快速了。被深深的悲伤浸没着,或许是某种意义上的真实。
何为真实?温世繁一直觉得这个问题挺好的,他埋在季扶青怀里,隐约觉得自己接近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答案。
所有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啊,他理所当然的想着,手上传来季扶青掌心的温热。活着的意义,也是死去的答案。
当季扶青扶着弱不禁风的小孩儿下楼时,张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棕黄色液体,味道闻上去就很涩,温世繁几不可见的蹙眉,随即恢复往常的微笑。季恋敛穿着整齐的从客房里小跑了出来,但又似乎很不舍的回了回头。“哥,”包子脸肉肉的,看上去很可爱。温世繁冲他点头:“叫我吗?客房睡得还舒服吗?张妈可是每天都在打扫哦。”季恋敛不说话了,吞下了“其实客房上还有蜘蛛网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