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苦笑闷在赛奇的喉咙里。她怎么知道呢。想想劳拉发现真相的表情……他就羞耻得满脸通红。他不是一个恐同的人,而且觉得基佬没什么问题,只是他自己是不搞基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直男。
如果妈妈还活着,她会怎么想呢?
赛奇用力咽了一下口水。她已经死了一年了——当时他还在坐牢——现在早已麻木,感觉不到心痛了,但是偶尔他像这样孤独地陷入思考时,他都会想她。
赛奇叹了一口气,趴下来把头埋在枕头里。他闭上眼,数着呼吸的节奏,想要算清楚自己到底呼吸了多少次。还是没用。这枕头,这床单都太柔软了,这房间,也太温暖了。
该死。
整整一年。他只在监狱呆了一年,他就觉得自己的一切——他的自由,他的女友劳拉,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不真实。有时候,他甚至感觉周围的一切会突然消失,变成一个又小又冷的监狱,在那儿,一个霸道的手臂沉沉地搭在他的肚皮上。
赛奇低声咒骂了一句。不,他不能回想,不能再想他了。一切都结束了,他又变成了正常人。
他真的正常了。
***
劳拉很美,身材苗条匀称,又凹凸有致,是个可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垂涎三尺的美女。
但是,赛奇绝望地看着毫无反应的小兄弟,再一次别过身去。他坐起身,挫败地用手抹过脸。“对不起。”
身后的劳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想跟我谈一谈吗?”
“不,”他回答,起身下了床,窘迫得面色通红,只好背对着她穿上自己的裤子。他根本无法直视她。
“我真的觉得你需要看看心理医生,”她小心翼翼地说。
他讨厌这个语气。她像对待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对待他。也许他真的病得太重了。
“我不需要心理医生,”赛奇顶了一句。
“讲讲道理吧,”她说。“已经五个月了,你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不是指……这个,我指的是你疏远的态度,我甚至连留宿都要经过你的同意!你几乎不睡觉,就算睡着了,也在睡梦中不断呻吟,好像很痛苦。而且,你不愿意跟我交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都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赛奇生气了。“如果我真的这么烂,你干嘛还在这儿浪费时间?”
他的话带来了一阵沉默。
“你是想让我离开?这就是你想要的?”
赛奇转过身叹了一口气,向她走去。“我很抱歉,”他抱住她说。“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他把脸埋在她香甜的发丝中,合上双眼。怀里的她是那么柔弱,瘦小,仿佛一碰就碎。
这感觉不对,他的脑海里一个声音呢喃着告诉他。
赛奇用力咬了一下唇,睁开眼说。“我会去看心理医生的。”
***
“跟我描述一下他吧。”理查德森医生用悦耳而友好的声音对他说。
赛奇在想:这种发声技巧是不是也是训练过的。很有可能。
“谁?”他低头看着双手问道。
“泽维尔,那个和你一起住的牢友。你们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赛奇耸耸肩,仍然看着双手。“普普通通吧。”
理查德森医生叹了一口气。“赛奇,你要跟我说实话,你大老远跑来这儿撒谎是没有意义的。我愿意帮助你,你说的一切都是保密的。”
赛奇瞥了她一眼。女医生的眼神与他的交汇,看起来她挺真诚的。
“你真的不会把我说的告诉我女朋友吗?”
“不会。干我们这行,信任是很重要的。我不会违反医患间的保密原则,所以,请你跟我描述一下泽维尔吧。”
赛奇的视线又回到了双手上。“你想问什么?”
“你是否和他发生了性关系?”
赛奇舔了舔嘴唇。“你怎么猜到的?”他嘟囔了一句。
“你不用感到丢脸,”理查德森医生充满同情地说。“如果你没有碰上那样的事儿,我反倒会感觉很奇怪,毕竟你的外表十分吸引人。”
赛奇噗嗤一声笑了。“谢了。”
“你真的不用感到羞愧。研究表明,至少百分之二十的囚犯都有被迫发生性行为的经历。而真实的数据会更高,因为大多数囚犯都不愿意承认事实,担心被他人发现之后自己就毁了。”
赛奇继续看着自己的手。
理查德森医生又叹了一口气。“那好吧,请用三个词形容一下泽维尔。”
“混蛋,”赛奇说。“自信,强壮。”接着他皱了皱眉。“其实也不算很壮,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个词。说实话,他确实个子高,身材匀称,但也不会壮得像个熊似的。”
女医生在笔记本上写了点东西。“你觉得自己恨他吗?”
赛奇笑了一下。“你说呢?我当然恨他。他——他把我——变成了他的私有物品,搞得人尽皆知。”说着,他握紧了拳头。
一阵沉默中,赛奇抬头看着他的心理医生。
“赛奇,”她终于开口。“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但首先我想告诉你我无意冒犯你。不管你怎么回答,都没关系。”
他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嗯,问吧。”
“你是否觉得,和你的牢友做爱时,你的身体有快感?”
赛奇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是直男。”
“我问的不是这个,”她温柔地说。“如果性伴侣技巧高超,不论对方是男是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