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姐挣扎着想坐起来,那女囚忙扶住了她。
范姐问道:“其他人呢?”
“都出去上工了。”范姐靠在床架上,努力地想着昨晚的事。想了好一会,才想起个大概。
她吐了一口吐沫,狠狠地骂道:“妈的,老娘和她完不了。”
那女囚听她这么说,脸都吓白了,她摇着范姐的肩膀说道:“你可别犯傻呀!你才来,不知道监狱里的规矩,在号子里,大家再怎么打闹,那可不能让‘雷子’知道。你要是说了实话,这监狱虽大,只怕也没有你能呆的地方了。你就听我一句话,绝对不能说实话!”
范姐看着那女囚因紧张而有些变形的脸,虽说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她是不会骗自己的,范姐轻声地笑了笑,说道:“好,好,我就听你的,你说我该怎么说呢?”
“你就说——就说是自己睡觉不小心摔的。”那女囚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个理由。
范姐听了,胸脯不禁又疼了起来,不是别的,倒是因为要憋住笑才引起的,她强忍住没笑数来,接着便说道:“我这么…这……这样说,也……也得有人信呀!”
那女囚急促地说道:“你别管有没有人信,紧要的是你必须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和其他人没关系就行了。”
范姐还想问她为什么,这时,只听见一阵脚步响,从外面鱼贯走进来一些人,打头的就是刘干警,后面以老花为首,同屋的几个女犯都排着队,她们走进屋,也不说话,都紧挨着老花站好。
范姐看着这架式,知道是要过堂了,她不在乎地甩了甩头发,手肘子用力支着床,想爬起来,可一用劲,就觉得浑身疼痛,如针扎一样,她不禁喊出了声:“哎哟!”
那女囚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身体。
刘干警一看,忙说道:“行了,你就不用起来了,躺着说话吧。”
范姐点了点头,又重新躺好,眼睛平静地扫了大家一眼,无言地看着刘干警。
刘干警重重地哼了一声,又仔细地打量了范姐一会,才开口问道:“我问你,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你要说实话,不要有什么思想顾虑,听明白了吗?”
范姐早有思想准备,现在就更不慌了,她点了点头,慢慢地回话说道:“我知道。”
“那好,你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刘干警说完,背着手,在床前慢慢地度着方步。
范姐看着刘干警那穿制服的身子在眼前晃动,然后又抬眼看了看旁边的一群人。
老花的眼睛根本就不看她。
范姐本想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出来,旁边的那女囚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一个劲地向她偷偷地打着手势。
范姐沉思了一会,觉得她的提醒是对的,虽说自己第一次坐牢,但以前自己也是在社会上混的,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再怎样坏,那也觉不能和警察合作,何况这是在牢里。
今天自己要是说了实话,老花顶多只会管几天禁闭,等事情一过,自己就会是全监舍的敌人了。
想到这里,范姐咳嗽了一声,说道:“咳!没什么,报告……报告政府,是我…是我自己睡觉时摔的,和别人没关系。”她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事情的经过,由于是现编,谎话编得不圆范,话也说得结结巴巴,好在她身上有伤,说到结巴处,她就不停地咳嗽,以此来掩饰。
在范姐说话的时候,刘干警几乎是面无表情。等到范姐说完了,刘干警盯着范姐看了一眼,又扫视了周围的女犯,声音冷得像冰一样说道:“是真的吗?你摔下来倒是很特别呀?”
范姐知道自己的谎话被揭穿了,但此时她一点也不慌,那女囚对她的提醒让她明白,监狱里的规矩就是宁得罪警察,也不能得罪犯人。
现在,听着刘干警的话,她干脆懒得回话,只是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刘干警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向老花说道:“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要记着,这样的事不能再犯,否则……”她的目光刹时变得严厉了,让人不敢对视。
老花倒是见过风浪的,她的身体本是靠在床架上,肩膀稍稍歪着,当刘干警的目光一变,她立刻立正站好,眼睛盯着对面的墙,大声地说道:“是!政府,我明白了。”
刘干警哼了一声,迈着正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