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一些威胁恐吓之言罢了。”
守汉暗道,难道我会告诉你,李自成进京成立了比饷镇抚司,制造了三千副夹棍,从这些官员身上拷掠出无数银两?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欲封侯; 出山志在登鳌顶,何曰身才入凤池;倘无驷马高车曰,誓不重回故里车; 即今馆阁须才曰,是我热血报国时; 马是出群休恋栈,燕辞故垒更图新; 遍交海内知名士,去访京师有道人。”
在守汉的大帐中,卢象升饶有兴趣的捡起书案上一张信笺,上面是守汉用歪七扭八的毛笔字写成的一首七言,正是他很无耻的再度剽窃的作品。不过,这回被剽窃的是李鸿章李中堂。
“诗句中意境不错,可谓豪气冲天,只可惜功名利禄的味道过于重了些。”在卢象升这样的进士面前,守汉剽窃的这首诗自然难以入法眼。
可是,在守汉的浓情厚意面前,卢象升却又不好为守汉指摘词句。
刚一安顿下来,南中军的辅兵便将烧好的热菜热饭送来,成桶的米饭,烙好的大饼,泛着香气的炖肉和炖鱼,让天雄军的士兵们眼睛放光。
连战马的草料都铡的细细的摆放在马槽内,这番情谊,让卢象升如何能够开口为守汉指出诗词这种微末之处的不足来?
在这种心情之下,卢象升手下诸将便在守汉的大帐之中,与南中军麾下众将一道用起晚饭来。
出乎卢象升和他几个弟弟和陈安等人的想法,既然是普通士卒都是米饭管够,炖肉汤一大碗,如此豪奢的军营晚饭,那么身为主帅的李守汉请客,该当是何等席面?
但是,晚饭摆上,却大出卢象升等人的意外。
同外面的饭食相比,并无二致。稍有不同的是,做得精细了些,而且不受限制,可以任意取食。
这一点倒是令卢象升等人大为赞赏。
本身天雄军便是以亲属朋友师生等诸多社会关系为纽带组建而成,很是类似于后世的湘淮军。而且卢象升本人也是能够做到以身作则,真正做到了军炊未办将不言饥。在南方与农民军作战之时曾经有过三天断粮的事,他便率先垂范,同士卒一道挨饿,这样的事情,那些明军将领,什么贺人龙左良玉曹变蛟等辈,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更不要提那位从赤贫到广东富豪的辽东督师了。
卢象升的弟弟卢象观放下饭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从北上以来,这是吃得最好、最舒服的一顿饭了。”
一旁的卢象晋,卢象同也是点头称是。
卢象升的亲兵头目陈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南中军将领们身上的胸甲,再低头看看盘子里、碗里的肉和米饭欲言又止。
“李大人不要见怪,下官的这群部下,跟着下官风里雨里,水里火里的出没,也是被卢某人骄纵的不像话了。”
守汉抬头在帐中天雄军将领们身上打量了一圈,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面带风霜之色,身上的甲胄也大多黯旧,看得出来,卢象升这支一手练出来的嫡系精兵供应状况不是很好,从帐外传进来外面一阵阵疯狂的咀嚼吞咽声,也从另外一个方向说明了这点。
唉!守汉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低声唤过王宝,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王宝领命出帐而去。
宴席中,卢象升部下中又有人称赞起南中军的赫赫战功,守汉倒也是笑着将这些夸赞之词一一笑纳了。
不过,一旁的黄一山、唐换、高六等人,倒是一个劲的暗中着急,他们从天雄军军官几乎是冒着火的眼睛里预感到这些人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