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生死不明!”
在得到确认的消息之后,俞国振的欢喜少了一半。岳托暂时生死不明,但建虏的撤离还是井然有序,他本来想在亭口多牵制建虏几日,更多地消耗建虏物资的打算,终究还是落了空。
“建虏南至山`东,原本就水土不服,咱们抓着的俘虏里,不是有人说岳托身体已经不适了好长一段时间么?”茅元仪道:“此次重伤,料想岳托也只是苟延残喘,拖不了多少时间。”
“以茅先生之见,我们继续追击?”
“不可,咱们也是强弩之末了。”茅元仪摇了摇头。
虎卫确实也是强弩之末了,除了留在高密安置那数万百姓的千人,其余人都是辗转作战,而且不少人甚至是刚刚万里海波过来,还没有怎么休息便投入了战斗之中。加上连番大战,虎卫的物资消耗巨大,也需要进行补给。
“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李青山李明山兄弟了,咱们回高密,在那休整补给,准备下一场大战。”茅元仪想到这,便建议道。
“也唯有如此——但愿他们兄弟能做得好些。”俞国振点了点头。
“他们熟悉附近情形,我在亭口得他们帮助颇多,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张正道:“只是……还有一事,恐怕小官人也得考虑。”
“何事?”
“亭口的百姓。”
这话让俞国振默然,确实,因为专心于战事,他把这个也给忘了。
与此同时,自小生长在亭口的杜建功在远处遥望着亭口镇,颓然跪在地上,用手奋力捶地:“早知如此,就不该离开亭口,不该听那群人话的!”
“不听人家的话,你此刻就看不到亭口的火了,建虏早就将你杀了。”旁边的一个汉子抱着胳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呸”了一声道。
“就算被建虏杀了,总也是死在自己家中,如今亭口烧成这模样,不用问,我的家肯定没了,我一家老小,这个冬天怎么过?”
“挖地窝子,搭窝棚,总要熬过去……而且,那伙人嘴上说是登莱兵,我却不相信,你见过官兵有那么好言好语的么?”抱着胳膊的汉子冷笑道:“他们的服饰,还有不少人是和尚头……我知道他们!”
“咦?你知道他们?”
“南海伯他老人家的新襄虎卫,前年……大前年我在京畿时见过,当时他们奉旨勤王,我恰好在京畿,被建虏抓着,是为他们救出来的。”那抱着胳膊的汉子道。
此话一出,杜建功大惊:“怎么从不曾听老哥你说过?”
“没有路引,跑到京畿去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说什么?”那汉子叹了口气,脸上全是懊恼:“只恨当初我蠢了,南海伯原是招人去新襄,我却傻乎乎舍不得家里的婆姨和娃儿——结果婆姨娃儿都没了,却盼来了建虏,这贼老天的,原以为是不给咱们活路了,虎卫却来了……”
“武老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杜建功一愣。
“俺也是家破人亡了,如今建虏烧了亭口,就是想卖气力也没得个地方……干脆去新襄投靠南海伯吧,这身气力,总不至于饿死。”武老哥叹息道:“杜兄弟,我料想虎卫定然会来安置赔偿,我若是你,便不要什么赔偿,只求能去新襄了!”
类似的话,可不只在一处响起,只不过大多数人不是咒骂虎卫,便是咒骂建虏,总之,极少有人会相信,他们的损失还有人进行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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