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瞻总算做成了一件事情。”和硕图低声道:“王爷有些宠他。”
“他运气好,晚生几年,我大清已经安逸下来了。所以用不着他经常上阵。当初先帝在时……”岳托说到这,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说祖父活着的时候有什么意义。传出去倒象是背后在批评现在的皇帝不重视他们这些打江山的亲戚宿将一般。
亭口镇的东门大开,玛瞻已经下了城,自有亲卫给他送上马,他得意洋洋,一马当先便向镇中间闯去。
亭口镇的街道实在算不上宽敞,早有耐不住性子的建虏开始踹沿街屋子的房门,但让他们吃惊的是,所有屋子里都是空无一人。
原本还有些人家是不相信建虏会来,非要呆在家里。虎卫不采用暴力,而州丞支使下的衙役们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只要不抢掠不杀人。一些相应的手段他们是可以使用的。这样一来。他们成了唱红脸的,而虎卫则在唱白脸。动手挨骂的是他们,身为外来者的虎卫倒成了主持公道的人。
玛瞻却不知此事,他抢先便冲向镇中,按照惯例,明国官员的衙署应该在正中横街之北,他现在已经有了先登之功,若是再有斩将之功,此次亭口镇之战,便算是全功了。
亭口镇原本不大,他的战马只奔行了没有多久,便到了镇中间,沿途并未遇到任何人抵抗,也没有看到一个行人。虽然是大清早,但连更夫都没有看到,这也太奇怪了。
整座亭口镇,静悄悄的,只有建虏狂暴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们仿佛闯进了一座鬼城,而且其中正酝酿着针对他们的阴谋。
这个时候,玛瞻意识到,亭口镇中不正常。
他勒住马,皱眉回头,再不正常又能怎么样,对方放弃了城墙这可以凭依的险要,却让他们进来进行巷战?
就在这时,他背后传来呼声:“辅国公,辅国公!”
回过头去,却是岳托身边的戈什哈,跑来应该是带来了岳托的命令。玛瞻拨马正要向回,然而就在这时,在两旁房屋之上,十余杆火枪同时喷出了火焰。
玛瞻绝对没有大意,他的身上穿了两重铠甲,其中一重还是缴获的新襄甲。但即使是新襄甲,在这不足二十米的距离内,被虎卫丙火枪击中,也唯有穿透的命!
玛瞻的身上,瞬间多出了数个血洞,血从衣裳破口中喷涌而出。
“这……这是……”
玛瞻喃喃地说道,他不大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皱着眉,努力让自己注意力集中起来,但是他不知道,他连皱眉这个动作都没有做出来。
他身体仰面朝天,从马上栽下,周围的一切,都旋转起来,留在他意识最后的,是那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辅国公玛瞻,阵死!
随着他从马上跌落,在亭口镇的无数个地方,数以千计的火枪同时开火,那些闯入街巷深处的建虏,面对的是从屋顶、巷头、镂空的墙壁装饰之后等等任何隐秘地点射出来的铅弹。对于建虏忙着奸淫掳掠杀戮的满腔之火来说,这就是寒冬浇下的冷水!
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个没有防备的镇子,在这里只有任他们采撷的胜利之果,但结果却是鲜血与死亡。在胶州城中被屠戮的百姓的魂魄,在山`东半岛上被劫杀的百姓的魂魄,在京畿阵亡的卢象升与忠勇的大明官兵,正在九幽最深之处盯着他们,借助虎卫的火枪,向他们投出了复仇的怒火!
一瞬之间,血浸在半个亭口镇的街巷上,而数以百计的建虏便在这猝然的袭击中伤亡!
(解释一下,这一章节的名字改自韩愈之诗“火维地荒足妖怪”,原意大至是南边蛮荒之地妖怪多,现在就是指建虏多啦。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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