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这些忠告,崔牛牛倒是听出点弦外之音。仿佛是当年老经理追着丛妩小姐欲行**之欢,老经理有意改编成了丛妩小姐蓄谋****,设好**圈套,让他这个白毛老头往里钻。这经过主观臆造的故事离事实太远,就像是一个编造的神话故事,使人感到不可思议了。当年老经理就是因为贪色而栽倒在这个狐狸精似的小女人手中的,这是新华书店人所共知的事实。
这位在解放战争年代扛过枪、抗美援朝跨过江的老**,曾经是a省新四军根据地走出第一代新华书店的老人,当年身背小书篓篓,随着枪林弹雨的解放大军,跋山涉水,从根据地打到了古都市。老**没有倒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之下,却被女色的糖弹所击中,成了新华书店圈子中桃色新闻的男主角却是非常可悲呢。这桩丑闻的女主角是妩媚多情的丛妩小姐。虽然这桩丑闻导致了崔牛牛能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窜升,成了古都市新华书店的总经理,从而使他有条件、有机会大踏步地进军官场,展示自己纵横捭阖的才华,最终成为这官场竞赛的优胜者。这样的经历他又怎能忘记呢。当他手捧着优胜者的奖杯,向世人微笑招手时,又何曾忘记跌倒在竞争路上摔得鼻青脸肿的老前辈、老经理呢?这惨痛的教训,崔牛牛是不会忘记的,可谓记忆犹新啊!前车之覆辙,
可为殷鉴。他不会因为这点男男女女的短暂欢娱而忘记安身立命之锦绣前程的。在这一点上他是绝对能够把握得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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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牛牛出身于梨园世家。
想当年,他的祖辈划着乌篷船沿着浙东一带蜿蜒曲折的小河,
在溶溶月色中挥着木桨划破粼粼波光,去河埠码头、田边船头演出之时,他的曾祖父只是一个沦落四乡唱着小曲的江湖艺人。曾祖父和曾祖奶奶一搭一档,敲着绰板,在临时搭成的戏台上,在雪亮的汽油灯照耀下,迎着田野里飘来的夜风,在“的笃,的笃”的绰板伴奏下,用家乡话唱着七字押韵的道情。那些劳累了一天的乡亲们此刻吸着旱烟,纳着鞋底,抱着孩子,有的在田头,有的在船上,
嗅着田野里飘散的蚕豆花香和油菜花的香味,陶醉在浓郁的乡情俚曲中。这就是本世纪初的“的笃戏”,也称为绍兴戏。
谁也没有想到,这破旧摇晃的乌篷船竟然载着“的笃班”闯进了大上海,在短短的几年坐上了上海乃至全国戏曲的第二把交椅,
这全要借助于那些到上海谋生的绍兴人的捧场。那年崔家“的笃班”摆着乌篷船进了大上海,在十六铺新舞台演出。崔牛牛的曾祖母一唱走红,以后,崔老板又在家乡招收了不少男女徒弟,正式组成了绍兴大班,成为上海滩绍兴戏班子中声名最响的一支劲旅。
到了他的祖父母这一辈,这绍兴戏已演化成了越剧,他的祖母就是崔家大班中当红头牌花旦,号称筱水娟的,加上她的几个姨奶奶个个唱腔婉转,****倜傥,眉黛生情。而这时越剧中已经以女人们为主了。到了他的祖父这一辈,从浙东乌篷船中走出来的大老爷们只好寄生于京剧大班,追随麒麟童周信芳改学了京剧,他的祖父成了海派京剧中著名的花脸。由于祖上的遗风,这崔家一门善于演戏,而且生、末、净、丑、旦角都能演,大概也是与祖上从越剧的演女角戏到京剧的反串旦角而一脉相承的。这一点祖上的遗风在崔牛牛身上是很明显的,当人们惊叹他一人能唱《沙家浜》中“智斗”一场的胡传魁、刁德一、阿庆嫂三个角色,而且扮相惟妙惟肖时,你不能不说这和家传的遗风是没有关系的。
从他的父亲这辈就开始自己组织戏班子,父亲崔长山是海派京剧舞台上最著名的铜锤花脸,又称崔花脸。这崔花脸善演《盗御马》的窦尔敦,《铡美案》中的包公,嗓门最是宏亮。马路上两人吵架,嗓门大气势汹汹的那一位,围观者就称他为“崔花脸喉咙”。
崔长山身材魁梧,嗓音宽亮,常年剃着一个圆滚滚的大光头。
当时的一些著名演员像梅兰芳、周信芳都愿意和他配戏,虽然在班辈上他要比他们小一辈。比如他就曾为梅兰芳配过《霸王别姬》,
他主演戏中的霸王项羽,梅兰芳饰虞姬。他和周信芳配对演《鞭打督邮》中性格刚毅、勇猛的张飞,周信芳则演宽和仁慈的刘备。上海滩的大****黄金荣对他也是刮目相看,他不但博得了豪门富公、
买办大贾的赞赏,这太太小姐、舞女交际花也喜欢这个“大花脸”,
连一般的老百姓也喜欢挤在戏院的三楼,听他那洪钟般的嗓音。
只要他一高兴稍稍使点劲,卖一个高腔,放个虎音,整个剧场就会一片掌声,口哨声轰然而起,此起彼伏。从此他又有个“铁罗汉”、
“崔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