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司机的第一句话是:“我……还活着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交通被堵塞。
客车司机没好气地说:“你还活着,你***想死呀,想死也不能这么害人。”说完气咻咻地跳上了车,竟发动汽车开溜了。
等到交警赶来,慢慢扶起他,把他扶到马路边。他坐在马路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两行浑浊的眼泪竟涌出了眼眶,他感到了落难凤凰不如鸡的苦涩。一股顽强的勇气支撑着他,他缓慢地从马路边终于站了起来,发现身子骨还行,还没有摔伤,浑身只是有点酸疼,自行车也没有摔坏,这小破车还就是经摔。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推着自行车走在喧闹繁华的马路上。他已不敢再跨上这部轻便的26时女式自行车了。只好推着车沿着繁华的街市,小心翼翼地穿过马路向厅机关走去。
离机关渐渐近了,他重又振作起精神来,掏出手绢擦了擦流出的鼻血。然后像一个闯过雷区的英雄昂然迎着机关干部惊异的目光,示威般地向办公楼走去。
“谭厅长,怎么骑车上班”一名干部关心地问,那眼神仿佛很奇怪的样子。也难怪干部们感到奇怪。这猴子原本都是四肢着地爬行的,如果有一天站立着走路,人们就会感到奇怪了。那谭冠原本是习惯坐车的还要是奥迪车,如果突然有一天改乘车为走路了,人们也会感到奇怪的。
此刻,他一跤已摔得醒了过来,心平气和地微笑着说:“为了锻炼身体,以后我就不坐车了。没想到,到底人老了,骨头硬了,技术不行了,摔了一跤,不过没关系,擦破了一点皮。”
他锁好车子,到医务室涂上了紫药水,洗掉了鼻腔里的血,整理了一下衣服,器宇轩昂地跨上办公室的台阶。边走,边还想着刚才那危险的一幕,好险哪,只差一点就可能葬身在车轮之下。这大难不死,莫非神佑,反感到有点庆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就这么胡思乱想地跨进了会议室。
崔牛牛副厅长从沙发上迎了出来。他关切地问道:“谭厅长,
您老怎么摔成这样?”
面对真正关心自己的部下,他反而显得有点激动,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反正都是自己人,他可以哭,可以骂,此时他反而更像是一个男子汉,他脸红脖子粗地一改往日的斯文骂开了:“他**的,郑东这个小痞子,小油子,二流子,竟然调走了我的奥迪专车,去拍全国‘扫黄’办的马屁。办公室这帮狗*养的也是狗眼看人低呢,眼看我下台了,竟也拿捏起我来了,这彭主任看来也是势利眼呢,我只好骑自行车来了。”
崔牛牛立即附和着说:“不像话,不像话,您先别生气。”
崔牛牛一群部下,大部分是一些相貌出众的漂亮姐。比如那位宣传科长田茅琳小姐,长着斯斯文文的小瓜子脸,皮肤有着奶油色的光泽,小鼻子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人们评价她颇具林黛玉似的古典美呢,想这林黛玉也爱看书,没准也是近视眼,只是那时不兴戴眼镜,不然这田茅琳还真正是一个斯斯文文年纪轻轻的小美人呢,也就是林黛玉再世也不过如此。这田茅琳小姐可也是古都大学的高材生,她的小丈夫是《古都日报》的记者,就因为当年崔牛牛在古都总经理任上,小丈夫采访了当时的崔总经理写了一篇长篇大特写,宣传了他的改革业绩。崔牛牛入省店后,她也就辞去了古都大学讲师,随总经理来了省店。这次她和魏铭利主任担纲设计发行集团的方案,甚得崔牛牛欢心。
崔牛牛的所有讲话稿,报纸上发表的文章,甚至研究生班的作业、论文均出自田茅琳的手笔。有时她还兼着崔牛牛两个女儿的家庭教师,业余时间辅导辅导她们的数学、物理、语文什么的,使得大女儿考取了省歌舞团,二女儿正在向大学冲刺,省店人称田茅琳为“甜猫灵”。这时甜猫灵,随着崔牛牛关切的目光,抬头迎了上去,挟着略显疲惫的谭冠的臂膀,把他搀扶着坐进了沙发。谭冠心中想这田茅琳真的善解人意呢。
那位身材颀长,个头高挑,长得一副美人胚子似的策划科长,
也是崔牛牛引进的人材。她雪白的皮肤白得耀眼,高耸的鼻梁骨,
轮廓分明的薄嘴唇,大大的长着双眼皮的丹凤眼,高耸的胸脯和水蛇腰,丰满的臀部,走起来扭臀摆腰蛮有韵味的。她曾经写过一篇以崔牛牛为原型的中篇小说《阳光灿烂》,发表在a省有影响的大型文学刊物《金草地》上。她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丛妩,古都土话发音叫得时间长了就听成“宠”了。这位宠小姐也是有点来历的,父亲是重点中学的校长,当年为崔牛牛的二女儿考高中出了大力,硬把不够分数线的崔小姐送进了重点中学大门。当然崔牛牛也有回报,愣是用省店的20万元钱帮助重点中学在延安建了一所希望小学。当年省店敲锣打鼓,沿街游行,送书去给希望小学,
报纸上大肆宣传的a省新华书店捐献20万建成延安希望小学,
其实是用公款买名声,为女儿铺路的。最近,女儿又被免试送进了a省理工大学。为了在两个女儿之间摆摆平,崔牛牛又打着支持文化事业的幌子再捐20万给省歌舞剧院,省店每人落到一张250
元的高价戏票去看崔牛牛女儿主演的现代舞剧《牛郎织女》。这丛妩小姐呢,却在古都新华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