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某处隐隐作痛,大概是走动太多牵扯了那根没长好的骨头,但这痛对此时的萧言之来说却是最好的醒神剂。
一把推开昭庆殿的大门,萧言之大步走向坐在院子里刺绣的云淑妃,而后毫无征兆地掐住云淑妃的脖子就把人提了起来。
“徐离谦在哪儿?”
云淑妃被吓得脸色瞬间惨白,双脚无法着地的感觉更是让云淑妃慌了手脚。
“我、我不知道!”
打从她被陛下囚禁在这里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跟谦儿联系过了,听说谦儿逃出了长安,这会儿是又做了什么才惹怒了大殿下?
“你不知道?”萧言之恶狠狠地瞪着云淑妃,“你是帮着他谋划大业的母妃,这么聪明能干的内应,他会放着不用吗?我不太喜欢对女人动粗,快说,徐离谦到底在哪儿?!”
“我……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昭、昭庆殿四周都、都是陛下亲卫队的人守着……我……我不知道……”
萧言之展颜微笑,冷声道:“那就没办法了。胥仁,将这个人女人绑起来挂到朱雀门的城楼上!”
“啊?”胥仁一怔,将萧言之这话又捋顺一遍才理解这话的内容,满心诧异地应下,“是!你们,动作快点儿!”
把人挂在城楼上?这季节每日的太阳虽不如盛夏时炙热,可烤上个三四个时辰也一定受不了,更别说是个娇滴滴的女人了。果然平日里瞧着温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都可怕极了,这么折磨人的法子,就连他们也未必能立刻就想起来用上。
云淑妃整个人懵住了,等手被人拧到身后时才回过神来,惊叫道:“你、你凭什么处置我?!有陛下的命令吗?口谕呢?圣旨呢?我要见陛下!”
听云淑妃提起皇帝,萧言之的眼神骤然转冷,声音低沉道:“你大概很快就能见到父皇了。带走!”
萧言之跟胥仁他们一起来到皇宫最南面的朱雀门,一起登上城楼之后,亲眼看着胥仁几人手脚麻利地支起木架,而后将云淑妃挂了上去。
“萧言之!萧言之你不能这么对我!快放开我!”悬在半空的云淑妃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萧言之背着手站在一旁,冷声道:“那么云淑妃来告诉我,我该如何对待杀父仇人的母亲?”
“你杀……”云淑妃一怔,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言之,“你……你说什么?”
萧言之移开视线,望着笔直的朱雀大街,道:“这件事情你还是等着问你儿子吧!”
萧言之又对身边的胥仁说道:“安排人守在这里,但凡不是徐离谦的人来,一律就地格杀。”
“是,王爷!”胥仁不由地将腰板挺得笔直。
站在城楼上远眺半晌,萧言之才转身往回走:“去看看齐王那边情况如何。”
“是!”安排五个人守在城楼上,胥仁便带着剩下的人紧跟在萧言之身后,城楼的石阶走过一半之后,胥仁突然低头看了眼萧言之的小腿,而后道,“王爷,需要……需要属下背您吗?”
“不需要。”萧言之不假思索地拒绝。
“可是王爷您的腿……”他怎么瞧着蜀王的衣边儿沾了血呢?
“没事,”萧言之低声道,“腿上疼一点儿,其他地方就不那么疼了。”
胥仁茫然地眨眨眼。
蜀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他地方?蜀王还有其他地方疼吗?
萧言之带人回到两仪殿时,左右威卫的百来个人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两仪殿的地上,从这些身体里涌出来的血染黑了两仪殿的石板地。
“皇兄!”一见萧言之出现,徐离善赶忙迎了上来,“皇兄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还好吗?”
萧言之笑笑,不答反问道:“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见萧言之不想说,徐离善也不再问了,直接回答萧言之的问话道:“十六卫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蒋山已经拿着令牌去调人了,只是父皇……我在想要不要瞒着徐离谦。”
闻言,萧言之深吸一口气,而后抬脚,缓步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皇帝依旧躺在窗边的那个榻上,兴许是因为情况混乱,赵康找不到别的东西,于是就找了一件皇帝留在御书房的白色斗篷盖在了皇帝身上,此时赵康和皇帝身边的大宫女正跪在榻边哭着,见萧言之来了,两人才连忙起身,让开了位置。
萧言之的脚步又放缓了一些,慢慢地向榻边靠近,而后侧身坐在了榻边,抬手想掀开斗篷看一看皇帝的脸,可手抬了半天,到底还是又放了下去。
“赵大人,父皇有旨意留下吗?”
“有。”
赵康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搬了把椅子都某根横梁下,而后站在椅子上,手上还握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好不容易才把那藏在横梁上手掌宽的长方形木盒弄下来。
从椅子上下来,赵康就捡起木盒,递给了萧言之。
“陛下的遗旨早、早就写好了。”说着,赵康便又哭了起来。
萧言之接过木盒,淡定地打开,却发现里面竟放着两道圣旨。萧言之将两道圣旨都打开来通读一遍后,就都抛给了徐离善。
徐离善也将两道圣旨都打开来看了看,那其中一道是传位圣旨,皇位自然是传给了徐离善,而那第二道圣旨却出乎徐离善的意料,竟是要将萧言之贬为平民的圣旨。
徐离善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父皇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