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你想去就去吧。反正也是最后一站了。”卫东鋆有些不悦的道。
十天之后,卫东鋆和浮霜在普鲁士背部的港口城市登陆,此时的普鲁士还仅仅是个地域狭长的小国,虽然之前的战争中,他与英国联盟对抗法国、奥地利和荷兰三大巨头,并获得了胜利。但谁都知道胜利的原因并非其实力强悍,而是由于荷兰和法国的海外补给线被英国海军阻断,以至于国内经济崩塌。社会矛盾激烈,不得不退出战局。
普鲁士在八年战争中一贫如洗,为了取得这场旷日时久的战争的胜利,普鲁士的皇帝陛下将百分之八十的国税全都投资到军队建设中,如今战争结束了,国内民生潦倒、经济体系也完全崩塌,如果说当下的法兰西是全国平民穷困潦倒的话,那普鲁士就是贵族和平民一样穷困潦倒。
浮霜登上港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破败的景象。帝国最大的对外港口并没有数量众多的海船。恰恰相反,孤零零的几艘帆船停靠在岸边,水手和渔民一样无精打采,看不到多少商人的踪迹。只有几名富贵人家的女佣蹲在码头边零星的几个摊位上挑选鱼虾。
远处看不见高耸的钟楼和建筑,只有破败的土木结构的二层小楼。来往行人脸上也有种麻木的神情,看得出生活已经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力。周遭的一切都已经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
由于白家商会在此地没有分店,浮霜等人照旧住进了白羽安排好的旅社。号称全城最好的旅社。竟然比马赛的旅社要低不止一个档次。
董婉珠一次性的付清了数百人五天的房资,令老板激动的差点厥过去!这么大的生意他已经十多年都没有碰到过了。上帝保佑!真是遇到了贵人!
旅店老板朝东方贵客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压低嗓门对董婉珠道:“客人既然来了本店,本店就要对你们负起责任。这两天城里恐怕不是很太平,客人们若是出门,还请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晚上则千万紧闭房门,不要出去。”
董婉珠见他说话鬼祟,忍不住又掏出了一小块金子,在老板眼前晃了两晃:“还请说明白些。”
那老板吞了吞口水,伸手抓过金子,塞到嘴里咬了一下,确信是真家伙之后,方才咧嘴笑道:“不是小的不说清楚,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反正若是贵客不放心,就干脆买些圣象佩戴在脖子上,以策安全。”说着便掏出了一些基督受难的吊坠来。
董婉珠眼神一动,谢绝了老板,慌忙奔上楼,来到浮霜的房门口。
她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稀稀疏疏的声音过后,方才传出卫东鋆的说话:“进来。”
董婉珠进了屋,甚至没顾上行礼,便冲着浮霜道:“殿下,奴婢觉得还是趁早离开普鲁士吧,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浮霜闻言挑起了眉头。
董婉珠便将方才旅店老板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下结论道:“……若是奴婢没弄错的话,这便是要发生大清洗的前兆了。”
“大清洗?”浮霜转脸与卫东鋆对视了一眼,接着问道,“什么大清洗?”
董婉珠深吸口气,仿佛即将说出的词令她骨子里都感到畏惧。
“宗教战争!陛下!清洗所有的异教徒,所以此刻我们若不撤离,说不得便会被卷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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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午夜,除了巷口的狗叫,几乎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当教堂的钟声响起时,却仿佛预示着某种危险的开始。
整个城市被钟声唤醒,东西南北,不同的街道,不同的房间里涌出高举着火把的人群,他们的叫嚣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他们沿着道路闯进一户户人家,随后将其中的部分人从家中拖拽出来,当街杀死!
措不及防的教士们从教堂里刚奔出来,便被埋伏好的人群用长矛团团围住,他们高呼着上帝的名字,挣扎着双手被刺倒于地,尸体垒着尸体,血流成河。
浮霜被喧嚣声从梦中惊醒,抬眼却看见卫东鋆早已手持长剑,端坐在床畔。
“嘘……嘘……没事,你放心的睡下,会没事的。”他柔声安抚她道。
屋外传来了惨叫和枪声,浮霜又哪里能继续睡下去?她起身快步奔到窗口,小心的拉开一条缝隙。
楼下的大街上,贵族拿着火枪骑着马,后面跟随着众多高举火把的人,不断的有人被从屋里揪出来,尸体堆满了路的两旁。
飚如泉涌的血柱,浓重的血腥味,浮霜胃部一阵痉挛,倒退了半步,被卫东鋆一把搂在了怀里。
“不要看,与我们无关。”
“我……是不是错了……三天前我若听从董婉珠的话……”浮霜闭着眼睛,将头埋在卫东鋆的胸口。她见识过战场厮杀,见识过阴谋暗杀,却还是头一回见到如同游戏般的杀戮。
就像是在狩猎,那些贵族们纵马而过,在哭叫祈求声中放声大笑。
“我们走不走,事情都会发生,现在我们看到的却是最真实的普鲁士。”卫东鋆的声音十分镇定,他摸着浮霜的后背安抚道,“你放心,他们进不来,武器装备上他们远不如我们,更何况我们的帝王号就在港口十海里之外。”
“可是……我们只有几百人。”
“只要有我在,你会很安全。”卫东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