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严总管马上纠正他的坏习惯。伸手往他背上一打,啪地,要他挺胸。
「啊!」乔宝儿脚下一个踉跄,待稳住了身子,他直挺挺的站着,不敢乱动。
「这才象样。」
严总管像个严厉的老妈子似的说明:「前几日,我同你说了府中的规距,按进度,今儿要学如何管教手下的奴才。」
他举起青毛竹板,「你看清楚,这是家法,专门教训不听话的奴才。」
乔宝儿的脸色渐渐发青,和青毛竹板是一个样了。
「啧!你甭怕,这家法是要让你以后教训人用的,我示范给你看。」
说罢,他端起好大的架式,拉拔嗓门一吼:「懒东西,都什么时辰了还挺在棉被里,给我滚出来!」
吓──乔宝儿被吼得退避三舍,望着他问:「一定要这么凶吗?」
「当然,不凶怎管得动奴才。」严总管一撇嘴,不甚满意他的质疑。「你听清楚了,咱们的主子养一群奴才,若是每个一早就偷懒,那还成了什么样?」
忽地,人群中,冒出一点声音反驳:「严总管,这时辰没人敢在房里躺得像挺尸,除非是主子,他起床的时辰不一定,不信你问小宝儿,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主子才不像挺尸……」乔宝儿低头闷道。主子甚至比他早醒,会偷咬人……
严总管的脸色一黑,「谁啊?是哪个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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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肯承认,视同共犯,每一个都该打!」
登时,阿三被人推落栏杆,跌进草丛里。
「你给我爬出来!」严总管气呼呼地,逮着机会来个最佳示范。
悉悉窣窣爬出草丛外的阿三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啪」一声,背部一瞬间吃痛,「唉唷──」严总管打人了。
「狗奴才!再胡说八道,我就扒了你的嘴皮子!」
哼哼两声,严总管拍着青毛竹板,头一撇,转身面对小宝儿就变个好脸色,「呵,瞧见了没?奴才就要这样管教。」
乔宝儿怔然许久,瞧得眼都花了。
吓傻啦?眉一皱,严总管暗恼,这怎么行!
「来来来,过来试试几次。」他上前一揪,把人拎来阿三的前面。
「喂,你趴着、趴着,不准动。」
「呃?」阿三四肢着地,不敢不从,马上又趴回地上。
严总管推了推小宝儿,催促:「快啊,像我刚才那样喊。」
「我……」他支支吾吾,喉咙挤不出声音。
「我啥啊?有话大声说出来!」
一提气,乔宝儿闭上眼睛,用力喊:「我做不来!」
严总管一瞬跳脚,整个人在他面前像只猴子跳来跳去,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很简单的,你学不来还得了!」
「我真的……做不来。」他咬唇,不喜欢严总管这样凶人。
「挺胸、挺胸,你给我抬头挺胸!」瞧不惯他又低头,严总管指着他的鼻子,抖啊抖地嫌他──孺子不可教也,给主子丢脸!
「呵,他哪会学得来。」银翠掩嘴直发笑,那声音听来万般刺耳。
「你不学着点,摆明让我丢脸!若是让外人知情主子身边的人像你这德性,主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严总管面目狰狞,凌厉的斥责。
大伙儿意兴阑珊地摇头,仆佣们开始起哄。
「严总管白费力气教了哪。」
「阿三也白挨了打。」
「呵呵,每日都像在闹笑话似的。」
「咱们若不瞧瞧,说不定以后还是会搞错呢,小宝儿就算仗着主子,也撑不起啥场面,甭提管奴才,他那畏缩的德性给主子提鞋都不够格。」
「呵呵……」
乔宝儿站在众人眼前,困窘地被当作笑话,都让人瞧不起。
紧咬着唇,他愈来愈无法忍受。
骤然,他尖细的嗓音发出怒吼:「通通闭嘴──别再笑话我!」
吓!
众人一惊,小宝儿也能有这气势?
怒气腾腾,小胸膛一起一伏,他又发出尖锐的吼:「起来!我不会像严总管一样打你!」抡紧小拳头,好生气他人的强迫。
阿三愣得都忘了该爬起。
严总管两掌一击,眉开眼笑地蹬到小宝儿眼前,惊喜的称赞:「这样就对了!就是这种气势,才管得动奴才。」
「……」
不过剎那,气势消失,乔宝儿略显不失所措地低头。
严总管又急吼:「你给我抬头──」
孟焰隐身于高处观望,无疑是一种乐趣。
府里变得热闹,小家伙为他寂寥的生活注入一股朝气,他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
黎生在一旁直摇头,悄然跃下屋檐,他可没有主子那般好兴致继续偷瞧,爷让小奴才学习虽好,但严总管的吼叫声实在太吵。
他直走回房,窝进棉被,乍然惊觉──这时辰,王府里只有他像挺尸。
啧,咬牙……若睡不着,他就去扭了阿三的脖子!
每至午后,王府内不再鸡飞狗跳,呈现一片宁静、祥和。
书房里,乔宝儿伴随在主子的身侧,一扫愁眉苦脸,也遗忘周遭琐碎,沉浸在笔墨飘香之中。
孟焰不由自主地细凝着他经过调养后的两颊有肉了些,身子似也长高了些。
他叮咛:「小家伙,写字写得累了,就休息。」
「嗯。」
他顺口回应,心思仍专注于纸上,如同学子抄写、背记著书册里的字句。
细碎的声音听来顺耳,孟焰时而满足于他的发问。
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