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清的指尖微微颤抖,心中舒了口气。虽是不能再习武,不过幸好……幸好……她的儿子还在,没有失去。
“傻孩子……你怎的这么傻。”静清喃喃地伸手接过孩子,以怕弄疼他的力度轻轻抚摸着他的额角,不由得将脸贴近了对方的肌肤上。温暖的、感觉得到跳动的、还活着的,她的儿子……一滴眼泪凝在静清的眼角,几欲要掉下来。
“夫人!少爷他是被奸人所害才会……”
看着那两人争相要插嘴的样子,静清心中涌起一股怒气,她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那两人,口气冷漠:“若是小云没有率先挑衅他人,他一不足十岁的小孩,又有啸天名声在外护着,怎会被人轻易所害!想必,你们二人在一旁也怂恿了不少吧,只怕小云变成如今这样,你们二人便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两人顿时话也没说出来就噎住了。在静清那如火般怒气腾腾的眼神里不由得退了一步,灰溜溜地离开了。
话是这么说,但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而且,伤了她儿子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静清眉眼翻起一片凌厉,锐光自眸子里一闪而过。
不过,让静清没想到的是,罪魁祸首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而且,这个人还是和这具身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来人有一头微卷的黑发,眼睛比黑夜还要深邃,被那双眼睛凝视着的时候,静清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保持着细微的颤抖。
可这并非是静清意识里感觉到的颤抖,而是身体上存在的。就仿佛这个男人曾经给这具身体的主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深刻情感,仿佛这具身体自出生之后的大部分情感就寄托在了这个人身上,所以他的出现,引起了这具身体的共鸣。
“龙兄。”那人的目光翳翳沉沉,看着她的时候,仿佛隐了无数星光在那深黑眼眸里,不过只是转瞬,那双眼睛就从她身上移开到了“她的丈夫”身上。
“寻欢!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身为“丈夫”的人哈哈笑着迎了上去。
“我很抱歉。事先我并不知道小云是你们的孩子……”男人的表情略带尴尬和惊慌,面上隐隐沉着痛楚。
静清感觉到浑身血液似乎在一瞬涌到了手脚与头脑上,然后冻住了一般,她的嗓音不可抑制地变得尖锐与咄咄逼人,带着渗骨的凉意:“你是说,我家小云是你伤成这样的?!”
“……诗音。”听到静清出声的那一刻,李寻欢的目光里满是酸涩,他静静凝视着她,那双眸子里霎时溢满了情感,却又如潮水一般隐退无踪,他避开与她相接的眼眸,蹙了眉:“对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小云他……是你们的儿子。伤了他,真的是……”
“我家小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你要对他下此毒手?”刚刚的激烈情绪被静清慢慢地压了下来,她已经用妖力平复下了内心的风起云涌,再抬首已经是相当可以直视对方了。
在听过李寻欢关于来龙去脉的叙述过后,静清蹙起眉尖,弯了腰鞠了一躬:“我对于小云对你造成的伤害感到很抱歉,这孩子还小不懂事,既是如此,他受此惩罚也算是应当……不过,您这样一位大侠,对一个涉世如此未深的小孩下此等毒手是否太过了,小云的教育问题我自会纠正,也不牢您挂念了。”
“……”李寻欢惊讶于静清平淡无波中隐隐怒气的声音,抬首在对上对方宛如雌兽护儿的目光时,心中不由一酸。是了,诗音对于他已经连眼里都无一丝怨恨,只有浓浓的戒备与不悦。既已不恨,那自然……也无爱了。
一想到这里,李寻欢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么割了一刀,钝钝地疼了起来。一直以来,能伤害到他天下第一刀李寻欢的,并非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这个叫做“林诗音”的女人。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也不过是他李寻欢的自作自受,终究是……谁也怪不得。李寻欢弯起一抹苦笑,微颔了首。
见李寻欢陷入沉默不语,静清也不再纠缠,行了一礼之后飒然离去,也压根没管自己那位在场的“丈夫”说了什么套话。她对于那样自己儿子受伤都只是说一句“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无须在意”的男人,连最后一丝的同情都消耗殆尽。
本觉得作为小云的父亲,如果自己妄自带走小云的话,估计会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一直在踌躇,她该是独自一人去寻怜花,还是带着小云一起。如此看来,似乎这样的踌躇也已不再必要。问过小云之后,便拿了主意吧。
静清下定决心要离开。在这江湖多呆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如若能有一丝关于怜花的消息……静清咬住了嘴唇,她便是千山万水也要奔赴去找寻他。
不过,目前小云的伤势最为重要。静清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小云好几天,这孩子才从苍白虚弱的脸色中逐渐缓解,慢慢红晕了面庞,睁开了眼睛。
在得知自己不能习武之后,这孩子的瞳仁黑的惊人,就仿佛蕴了深切的恨意。在这一霎,静清有些犹疑地看着他,却知道这憎恶自己也无法消除。但,能与憎恶相抵消的东西,那便是爱。
“小云。你且仔细听着,我有件事想要同你说。”听到母亲不同往常的严肃嗓音,以及那张隐隐坚定的面容,龙小云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