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觉得好笑:照这么说,你要搬去侯府不成?
圣上倒是赐了一座侯府给林沫,只是尚未修缮完成。如今各家都在修建妃嫔的省亲别墅,能工巧匠着实难寻,林沫是个宁缺毋滥的,自然不要那些手艺不好的,因此侯府的修缮就耽搁了。
此时听到水溶调笑,林沫倒也不恼:可不是?只是如今工匠难寻,少不得要麻烦王爷了。
水溶这才明白林沫所想。
如今宫里妃嫔的母家都在修建省亲别墅,荣国府自然不甘落于人下。他们本来找了鲁班后人鲁成海,谁知忠顺王的母妃华太妃也要省亲,忠顺王替华将军问了一遭,就把那鲁成海要走了。贾家自然是不敢违逆忠顺王的,但是又好面子,如今元春既然封妃,那是多大的造化,怎么能不把园子建的美轮美奂,叫人高看贾府一等?可是宫里不只是一个贵妃,别的贵妃母家势力也不小,仅凭荣国府是寻不到好匠人的,因此,贾政求到了水溶头上。
这原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贾家献出鲁成海的事儿讨好了忠顺王,水溶也乐意卖他们一个人情,着长随问了一问,打听到了一个巧匠,八字还没一撇呢,跳出来一个林沫。
左右逢源不成了,林沫在逼他做决定。
新贵同老臣间的决定,林沫同四大家族间的决定,皇上同忠顺王家的决定水溶咬咬牙,旁人都是扮猪吃老虎,这林沫倒好,连扮猪都懒得扮,直接把獠牙露出来,明晃晃地要那些勋贵旧臣们好看。
水溶颇是为难。
林沫也不硬要他当即表态,只是闲闲地倚在桌旁,手指轻轻地扣着梨花桌面,眉眼含笑,满是戏谑。
他其实并不是在逼水溶做决定,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态度而已。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他为的是什么?名利二字而已。他和水溶的处境不同。水溶已是王爵在身,只要两不得罪,明哲保身,必能安稳一世。林沫却不同,诚如水溶所言,他根基太浅,他能依仗的只有自己,而他的目标也远大了一些。
若要位极人臣青史留名,贾家这样的亲戚只能是累赘。
林沫同那些酸腐的读书人不同,他的确忠君爱国,但要他至纯至孝,闷头吃亏是绝对不可能的。起初他看贾家,也不过是规矩稀疏,早晚败落,然而在扬州见了贾家同甄家的交情后,他就觉着不妙,再有京城里头的人把那宝玉衔玉而生的事儿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他就只能暗叹一声了。
姓贾的自己找死,他凭什么要让林家搭进去?
同水溶的交情,双方都是有图谋的。虽是不知水溶图他什么,但是林沫确实是想着借北静王的势力远一远贾家的,谁料到竟是事倍功半,怎教他不生气?索性来试一试水溶,若是他还一心同忠顺王府一条线,那林沫就得把自己的立场好好地表示一番了。
不料水溶却是误会了。
他想了很多,想着,林沫这样有恃无恐,应当是知道自己身世了?或者说,皇上同他说了什么?林沫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很大程度上是能代表皇帝的心意的,莫非,竟连太上皇也不能阻止皇上对忠顺王下手的心思不成?
两个狐狸互相对视了好一会儿,水溶才哑声道:一个工匠而已,泰隐放心,包在小王身上。
林沫满意地点点头。
第7章北静王苦心谋全事,林侯爷借势表真情
水溶回了家里,思前想后,越发觉得自己想的有理。如今皇上同初登基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兵权在手不说,便是这京城里,九门提督同京兆兵马司也都是皇上的人手。如今太上皇能够辖着皇上的,只剩下孝道二字了!然而皇上要孝顺父亲,却用不着孝顺弟弟啊。
届时,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