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声说:我出去一趟,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无心想了想,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缺,又忽然想到前几天顾清跟他说,我的怀表丢了。便随口说:我想要一个怀表。
林铁衣知道他爱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满口同意了,却没有走开,而是静静地注视着无心的脸颊,柔声说:我们俩,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无心肚子里依然有气,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声:哦。
黑市位于小镇边缘的图书馆。此馆经过炮火和活尸的洗礼,几乎成了废墟。然而在废墟之上,逐渐兴起了地下交易市场,所交易物品五花八门,皆为市面上禁止流通或者难以买到的。
林铁衣来到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寻寻觅觅,终于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开始看热闹,黑市上是很有热闹可看的。
比如今日,有一批流亡的匪徒,押运了一批奇形怪状的变异人,装在笼子里叫卖。周围围拢了许多人,询问的多,买的却少。毕竟买卖变异人是违法行为。
但是笼子里的变异人都有些奇异之处,他们全部赤身luǒ_tǐ,容貌艳丽,或者后背有翅,或者额间生目,或者三头六臂。虽然怪异,但是并不讨人厌。
林铁衣的趣味并不高雅,便随着那些围观者一起说说笑笑,点评那个人的奶大,那个人的屁股白。他口袋里有钱,可是并不打算买。毕竟家里已经有两个了,而且相貌比这些人要美得多。
每个笼子前面都有价码,从高到低依次排列,最末尾的那个笼子脏兮兮的,里面的变异人身材异常高壮,面目模糊,头发长、胡子长、胸毛长、x毛长、腿毛长。简直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毛线球。这个毛线球只值半个金币,还无人问津,大概是因为太丑了吧。
林铁衣站在毛线球的笼子前面,也觉得此人很丑,便哈哈大笑。那人蜷缩在一堆干草之中,十分胆小,听见了外面惊天动地的笑声,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吓得急忙缩回去。
林铁衣看得心满意足,正要离开时,忽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枪声。枪声由远及近,是大规模无目标地扫射。
林铁衣动作迅速地翻身,躲到一个卡车下面,他经验丰富,知道是流窜的土匪,要来黑市上打劫。这些人枪弹充足,杀人不眨眼,撞上了只有死路一条,唯有远远地避开才好。
周围的人一哄而散,有的不知道躲避,就成了那些土匪的人肉靶子,有些机灵的,像林铁衣那样躲起来,才躲过一劫。
那十几个笼子突兀地停留在原地,里面的人逃不出来,毫无秩序、一声不吭地挨了枪子。
林铁衣听着外面噼噼啪啪地枪声,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怀表,默念无心的名字。他距离旁边的木笼子很近,鬼使神差的,他抬手打开了笼子上面的木栓。木门轻飘飘打开,里面缩着那个丑丑的毛线球。
林铁衣起初以为他死了,后来见他身下并无血迹,便低声骂道:还不快滚出来,脑壳被门挤了!
毛线球是能听懂人话的,他睁开双眼一瞧,抱着脑袋滚出了笼子,顺势滚到了卡车底下、林铁衣的脚边。紧接着外面传来咚咚地皮靴踩地声音,两人登时绷住了呼吸。
那些土匪漫无目的地走着,端着机枪四处扫射。
毛线球圆睁着一双眼睛,他的头发旺盛,睫毛又长又卷曲,眼睛乌黑明亮,配合着浓密的胡须,有点像一只老鼠。
他吓坏了,但是他在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好的,便又是感激又是可怜地看着他。
林铁衣浓眉微蹙,一言不发,额头上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这样过了几十分钟,那些土匪的脚步终于远去,消失不见了。林铁衣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毛线球露出一个纯朴的笑容,想要说点什么。忽然四周又围拢了一些人,其中就有那些人贩子。毛线球顿时白了脸色。
林铁衣瞄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还不快逃,傻看着我干什么?
毛线球连滚带爬地从卡车底下钻出来,又深深地凝视了林铁衣片刻,这才一溜烟地跑了。
林铁衣也慢慢地爬出了卡车,他的手臂被子弹贯穿,鲜血染湿了半边衣服。林铁衣性子刚硬,受了这种伤也没吭一声,自己去附近的诊所包扎。
那诊所虽然破旧,却是诊断过无数刀砍枪击的病患,见到林铁衣的伤口,只叫一个实习护士来处理。实习护士把一条纱布浸在酒精里,转一圈,捞出来,一头用镊子夹着,直接从伤口穿过去,这就算是消毒了。
林铁衣疼的满头大汗,总算是包扎完了伤口,医生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林铁衣记挂着无心的晚饭,便自己拿了一堆抗生素类的药片,一步一步地回去了。
无心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吃了一整个西瓜,傍晚时在树上挂了一个吊床,躺在上面晃晃悠悠地看书。他听见大门的响声,也没有在意,依旧摆出很臭的脸色。
林铁衣在他身后轻声问他:吃饭了吗?
无心想着:你不回来我吃什么呀!语气却硬邦邦地:不吃晚饭了。
林铁衣柔声说:怎么能不吃晚饭啊。说罢自己去屋里,随口说:我先去淘米,咱们晚饭吃得简单一点好不好,我今天手不方便。
无心闲闲地扫了他的背影一眼,赫然看见他衣服上大团大团的血迹。无心怔了一下,连滚带爬地从吊床上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看见他的手臂上打着厚厚的绷带,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