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殿下,皇上并没有喧您,您这样闯进来太有失体统了。
青年的脚似乎往前轻微踏前了一步,长袖微动。
楚枭咳了声,有些倦怠地:行了,你们先退下,岳王留下。
自己被爱慕着这个想法还是没有得到确认,目前只是他的猜测而已,首先两人的身份关系摆在那儿,其次他也真的想不通,自己有哪点值得青年这般痴缠。
这跟战场上不同,只要是敌人的话一切就好办,好歹对方意图明确,他只要专心制敌,分个胜负就行了。
楚岳弯下腰,与楚枭平视,脸上是最近瞧惯了的憔悴,眼睛湿湿润润的。
楚枭沉住气,他就要等着对方开口才罢休。
皇兄。青年半跪在了床边,声音嘶哑的:皇兄,您都睡了八天了。
怎么,不耐烦了?
跟平常毫无区别的语气,并不见得有多温柔,楚枭看着依旧跪着的青年,他其实也知道青年并不是他原先猜测的那样,只是他一时间不晓得该用什么面目来应对青年的温柔。
别老跪着,朕叫你跪了吗?起来。
楚岳的眼睫毛颤了颤,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背脊挺直,楚枭心头一烦,他并不是想命令青年什么,只是习惯难改。
但他也明白,至少应该试着改一改
于是他试着弥补:地上凉,坐这儿。
手指就在床边敲了一下,青年微红着的脸上带着诧异和忐忑,往楚枭指的地方坐了下去,然后又趁他闭眼的时候,又往里挪了一挪。
楚枭半闭着眼,就当没看到青年那些小动作。
其实人就是这样,在对一个人心存不满怀疑的时候,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不对的,是居心叵测的。
可一旦顺眼了,就觉得事事都很合自己口味。
抛去自己那个奇异的猜测不谈,这样听话得让他心头发软的弟弟,他想要一直留着。
听左相说,前几天你遇刺了,是不是?
楚枭感觉到青年在强忍着什么,努力的在藏起心绪波动,可是楚枭已经看厌了青年在朝堂上一板一眼的稳重和平板,这样的人放眼宫里遍地都是,他想要的不是这种表情。
楚岳垂下头的速度太快,看得出仓促:嗯,是的,那两个刺客已经被制服,臣弟将那两人送去刑部处理了。
哪里受伤没有。
低垂着的脸上有浅浅的阴影,高挺漂亮的鼻梁,没办法挑出一点毛病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很赏心悦目,无论什么表情。
还还好。青年有些吞吞吐吐,脸上有几分要发红的意思。
楚枭眉头一紧,他当时这么辛苦拼命的保住楚岳,明明就毫发无伤,吞吐个什么,不悦道:什么叫还好?伤了就是伤,没有伤就是没有伤,两个刺客就能闯进岳王府,你府上还养着那么多废物做什么?
臣弟知罪。
朕又没有责怪你你知罪个什么。
明明青年是他以命相护的,可现在再怎么提及这码事,对方也不会知道,楚枭最恨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无名英雄。
一比拿不出台面的糊涂烂帐,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有谱。
皇兄。
楚枭听着这称呼,怎么听怎么觉得还是那声三哥听起来舒坦烫心,懒洋洋应了声:有话就说,别支支唔唔。
楚岳无声笑了起来,嘴角眉梢都呈现弯弯的弧度,您醒了真好。
哪里好?你说有哪里好?
楚枭故意刁难,看青年为难的样子十分有趣,但现在跟以前状况不同了,欺负狠了是绝对不可以的,但逗一逗肯定无伤大雅。
他也想证实自己的猜测到底是真还是假。
淡漠的语气让青年原本笑意盎然的脸忽然的就奄了下去,噗通一声,脸色沉重的又跪下去了。
臣弟失言,皇兄恕罪。
这样动不动就请罪的姿态让楚枭有些恼火,皇帝做久了,骨子里就有一股居高临下的霸道,就算说起软话来也不像,开一个玩笑都让青年变成惊弓之鸟。
别跪来跪去,朕还没归西。
叫你坐过来就坐过来,是不是排场大了,还要朕去请你不成?
楚岳的拘谨僵硬让他心头冒火,没胆子的家伙,在岳王府的时候是怎么叫的?那里有胆子叫三哥,这里怎么就缩成皇兄了?
那些让人心头软得不行的甜言蜜语,敢对着像自己的男宠说,怎么就不敢当面来上几句?
楚枭忽然的就感觉到疲倦无力,本来刚醒来的人就应该静心休息,他这一醒就开始忙活,一刻没消停过,本来对着臣子们还不觉得累,楚岳一来,他就倦得想伸懒腰再睡上一觉。
阿岳,你过来,朕有话跟你说。
自然而然就显得疲弱起来,他尽量再用虚弱的眼神看着楚岳,果然见青年眼波颤动,脸皮都绷紧了。
如果能经常看到楚岳这种心痛的表情,他也不介意偶尔服软一下。
楚岳重新又坐回了床边,那么近的距离,越发显得青年的声音温柔透彻:皇兄,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猝不及防地就把手按在了青年的右手之上,看着楚岳神色有变,楚枭心里就舒坦起来,竟比刚才太医端来的药还管用。
这几天,辛苦你了。
楚岳诚恳回道:臣弟份内的事。
嗯,这话中听,也的确是份内的事。
楚枭于是就更加和颜悦色起来:朕这次也算死过一回了,想明白了很多事,朕晕着的时候,你猜朕看到了什么?
楚岳视线乱飞,从楚枭的手飞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