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出口?
车厢内的气氛霎时暧昧起来,两人均是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却又突然间视线碰撞,吓得赶紧避开。
长风愣了一下,先笑了。
锦瑟抿抿唇,也跟着笑了起来。
窗外的景色好像突然间明媚起来,长风不时看着锦瑟难得轻松的脸,心里从未顾及的某一处,像是瞬间复苏,争先恐后地开出千千万万朵明艳的花。
水桶中的鱼儿探出摇晃水面,看到长风眉眼飞扬的脸,撅着嘴儿“咕嘟”吐出了一个炫彩的水泡。
就像来时一样无影,长风去得同样无踪。
锦瑟下朝回来,匆匆回家。
一进院,就知道他走了。
其实没什么具体的证据,她有的只是平时最为不屑的感觉。
然而这种感觉,在此刻却是如此强烈。
推开门,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迟迟转身,然后揉着眼睛软绵绵道:“早啊。”
那样没有防备,那样纯真自然的语气。
锦瑟不愿承认,她那颗僵硬的心也会因此而柔软。
床褥难得整理被好好得整理起来,粗略看一下还算过得去,细看却是乱糟糟的,像煎饼一样卷起来,又团违和的团成一团,再用薄布盖住。
但看得出来,他分明已经很努力了。
是啊,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那样的高高在上。
锦瑟坐在床头,一点一点把被子铺展开来,那里还有些许残留的温度。她闭上眼,好像男子曾经情不自禁的握住他的手指,心再次悸动起来。
猛地,她睁开了眼,倏地将被子用力抖起来,像卡住某人的脖子那样用力地抖。
终于,一室的温暖烟消云散。
“福婶。”锦瑟温和无波的声音从正房里传出来,“替我拆了被褥。”
叁
“请参将冯琴、大理寺少卿林之水、左丞相之女倪幼芝,”内侍抬了抬眼皮,确定没看错,方继续念道,“太仆寺少卿锦瑟,于两日后哺时至御花园围水阁一聚,钦赐。”
待到退出朝阁,众大臣才霍的哗然起来,将几个年轻人团团围住,欲要探听真相。
锦瑟向来低调,一副万事不沾身的老实模样,猛地被人围起来,竟惶惶然不知所以,木木呆呆也说不出个所谓。
一颗熟悉的后脑勺从眼前飘过,锦瑟瞪起眼,像遇到救星一样叫起来:“白玉瑶!太常寺的白少卿!”
那颗后脑勺顿住,然后,一张过分板正冷淡的脸转了过来,白玉瑶端着手臂,插袖不语。
锦瑟叹了口气,扒拉着脑袋肩膀费力挤了出来,对着白玉瑶弯腰拱手道:“在下知错还不成吗?白大人!”
白玉瑶挑挑眉,先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却又蓦地呲出一口白牙,眯起眼眉飞色舞道:“快说说,你这女人怎会摊到此等好事?!”
锦瑟慢悠悠直起腰,也学着白玉瑶端膀插袖,板着脸道:“你终于肯搭理我了?”
白玉瑶撅撅嘴:“谁叫阁下整天板着脸不理人!你与在下说清,满足在下的好奇之心,在下便不生气!”
锦瑟舒了口气,微笑道:“此事我是当真一无所知,至此我这心呐,还狂跳不停,也不知此事是喜是忧啊!”
白玉瑶忙亦步亦趋跟上锦瑟,连连道:“是喜是喜!不会是忧!左丞相的女儿倪幼芝、冯大将军的女儿冯琴,还有那大理寺少卿林之水都在其中,这事儿,绝对是喜!”
锦瑟收敛了下颚,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
白玉瑶斜睨了她一眼:“老气横秋!锦瑟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刺耳娇笑打断,白玉瑶当即皱了眉,锦瑟却是不动声色地转头,一脸的老实厚道。
前方不远处两个女子正向这边看过来。
其中一个身着紫衣、身材高大,她乌发高髻,颧骨高高面色发黑。另一个却是一身红衣、身材娇小,发色偏黄,唇红肤白,容貌俏丽。
发出笑声的正是那红衣女子,她快步朝锦瑟走来,耳畔的银饰跟着摇来晃去:“呦!锦少卿,没想到您才是真人不露相,这座上宾居然有您的名字,林某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
这朝堂之上,锦瑟素来与人无怨,却独独与那大理寺少卿林之水不合,二人同年科考折桂,林之水殿试遥居榜首,锦瑟因笔试成绩优异勉强位列第三。
本应相互勉励共同帮助,这两人却不知为何势同水火,彼此互不相容。
白玉瑶闻言脸色更暗,正待说话,却见锦瑟微微一笑,颔首淡淡道:“以林少卿的才智,想不到,也是应该的。”
白玉瑶扑哧一声笑起来,林之水却是气得脸色发青,满脸笑容立即烟消云散,狰狞了一张俏脸恨恨道:“锦瑟,咱们走着瞧,看看宴会上丢脸的是谁?!”
锦瑟摇摇头,不再做无谓争辩,插袖不急不慢稳步前进。
路过两个女子身边时,耳边传来林之水不屑哼声。锦瑟回头,对二人微笑拱手,缓缓道:“既然是好事,那么锦瑟便先说一声恭喜了。”
林之水将脑袋扭到一边,紫衣女子却笑道:“冯某失礼,晚一步道喜,还望锦少卿莫怪。”
锦瑟越发老气腐朽,眯眼道:“客气客气。”
再回头,白玉瑶已经走得老远。
锦瑟作了揖,忙紧走几步跟过去,还未等白玉瑶发牢骚怨她胆小怕事,锦瑟抢先一步道:“请你吃酒。”
白玉瑶瘪起嘴,挑了挑秀气的眉毛,忍住了毒舌。
长风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