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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斜阳未尽,一轮圆月便迫不及待地钻出薄云,悬挂枝头。
凌珑推开窗,冷眼望着张灯结彩的摘星阁,任被秋风掀起的白纱帘幔,掩没了她的视线。
“姑娘,礼服送来了,快过来试穿吧?”
魍焰喜气洋洋地跑进屋,紧跟其身后的奴仆手捧各式珠宝配饰,一字排开。
“哎呀……今天真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啊!首先,今天是十五中秋佳节,又正好是咱们教主二十二岁的寿辰,而教主又选在今天与楚姑娘拜堂成亲,呵呵呵……真是三喜临门啊……”
临时充当喜娘的几个丫鬟一进屋就唧唧呱呱说个不停,凌珑不胜其烦,一把扯落披在身上的大红礼服,转身喝道,“你们统统给我住口!吵死人了!”
魍焰飞扑上去抢救礼服,拍着上面的灰尘瞪眼道:“姑娘就算心情不好,也别拿礼服出气啊,它可是我和几个弟兄不眠不休,连熬了两个通宵赶制出来的!”
“嘿嘿你知道我心情不好还敢来惹我?”凌珑双目簇火,指着喜娘厉声喝道:“今晚的婚礼取消了,你们快带上这些东西统统滚出去!”
魍焰被凌珑前所未有的怒气吓了一跳,呐呐道:“你……你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想反悔吧?”
凌珑踩着散落地上的珠宝恨声道:“想反悔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教主!他明明答应了让我在成亲之前见夜孤飞,可我等了整整两天,连夜孤飞的影子都没见着!慕狄霏幽他竟敢骗我,真是太可恶了!”
“原来又是为了夜孤飞?我的天——”
魍焰忍不住拍额叹气,“你怎么还是对夜孤飞念念不忘啊?其实论相貌,论才智,论地位,教主比那个冷若冰山,不解风情的夜孤飞好了不知多少倍,教主如今肯委身下嫁,换了别的女人,早就烧香还神了,你何必为了那个低贱的杀手与教主翻脸啊?”
“你懂什么?!”凌珑不屑地啐口,“谁要娶到慕狄霏幽,那才叫欲哭无泪!试问男人的‘贤良淑德’他有那一点沾上边?而且,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之理,我对夜孤飞有承诺在先,怎么能喜新忘旧,背信弃义?”
魍焰咬唇道:“其实教主遇到你以后,已经改变了许多,这次为了嫁给你,甚至不顾被废位的危险,坚持恢复男儿身,教主他……他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会为你做这样疯狂的事情!”
“哼,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感动的!”凌珑横眉冷笑,“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了!他以为与我拜堂成了亲,便可以永远得到我么?呸,做他的清秋大头梦!”
凌珑越想越气,用力踢开房门,将一屋子的人都推桑出去。
“喂喂……你干什么啊?吉时就快到了,求求你别闹了好不好?!”
魍焰死命扒着门框不肯走,他武功虽然在凌珑之上,但怕伤了凌珑,只得低声下气。
凌珑叉腰道:“你去告诉慕狄霏幽,我就是娶猪娶狗也不会娶他,哼,想骗我跟他成亲?门都没有!”
魍焰见说服不了凌珑,不禁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一阵不识时务的敲门声恰好响起,凌珑怒道:“管你什么人,都给我滚!”
“姑娘,我是魑翼,我能进来吗?”
“魑翼?”
凌珑吃惊地跳起来,与魍焰对望一眼,齐齐转向门外。
只见魑翼双手捧着个小小的锦盒,笑吟吟地走进屋里,一直走到凌珑面前才停下来。
“魑翼——真的是你?太好了,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凌珑激动地拉住魑翼上下打量,发现他也跟魍焰一样恢复了男装打扮,清秀白净的容颜略显憔悴,却给人格外清爽之感。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教主怕魍焰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赦免了我的刑罚,让我回来服侍姑娘。”
魑翼也难掩激动的心情,不顾魍焰在旁,痴切地端详凌珑。
“数日不见,姑娘怎地瘦了许多啊?你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休息么?”
“气都气饱了,哪有胃口吃饭啊?不过你回来就好了,我超喜欢吃你做的小菜。”
见到魑翼平安回来,凌珑心底的y霾一扫而空,虽然知道魑翼是男人后多少有些尴尬,但彼此之间培养起来的亲切感仍然在心头泛滥。
“咦……这是什么?”
凌珑忽被魑翼手中的硬物戳到,不由转移了视线。
“哦,这是教主要我交给姑娘的。”
魑翼小心打开手中锦盒,里面躺了一枚凤头形状的精美钥匙。
“啊——这……这不是教主戴的那副御龙套的钥匙么?”魍焰好奇地凑过头来瞧,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魑翼红着脸向凌珑解释道:“听说男人婚后,都会由妻子亲自锁上御龙套,教主把钥匙交给姑娘,就是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也交给姑娘掌管了,希望姑娘能体会教主的一片痴情!”
凌珑瞠目结舌地望着锦盒中的钥匙,一颗心顿时乱了起来,慕狄霏幽的所做所为总是那么出人意表,令她常常在猝不及防之下沦陷了心,慕狄霏幽这样的男人,她到底是该恨,还是该爱?上天,为何总是要陷她于这种两难的境地?
魑翼将锦盒郑重交给凌珑,屈膝跪下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祝愿姑娘能与教主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唉……别说这些了!”
凌珑轻叹着打断魑翼,胸口涌起一股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