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振南回房间换了衣服下楼去,三个孩子正在餐厅里吃饭,打仗一样热闹,母亲一边拉着跪在椅子
上的潘谢谢,一边给囡囡擦嘴巴,大哥家的苗苗毕竟大了几岁,像个小淑女一样安生的吃粥,眼睛却盯着潘谢谢,那孩子正在一手拿一支筷子双手乱比划,给姐姐讲他在学校听来的有趣故事,一扭头看到了他大叫一声:“二伯来啦。”
母亲也扭过头来,看到潘振南衣着齐整便说:“老二,今儿个在家吃早餐么?”
潘振南含着笑去摸潘谢谢的脑袋,敲了一下说道:“臭小子,不老实。”
潘谢谢瞪着溜圆的眼睛嘟着嘴巴说:“冤枉死了没不老实,二伯二伯,吃完饭还玩老鹰捉小j吧,这次我不做小j了我做老鹰。”
“臭小子,在家听乃乃的话,不然二伯回来揍你p股。”
潘谢谢立刻去摸p股,悄悄的把腿从椅子上滑下来小声嘟囔:“瞧人家多老实。”对着两个姐姐说:“是吧是吧?”
两个姐姐赶紧的点点头,潘振南才对母亲说:“妈,今儿有重要的事儿要办,赶时间,我就不在家吃早餐了,去单位再说。”
母亲站起身:“一大清早儿的能有什么事儿?就算再忙喝碗粥能耽误多长时间那,吃些再走。”
潘振南拗不过母亲,只好坐下胡乱吃了点,出门的时候三个孩子从大到小挨个儿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连一向喜爱胡闹的潘谢谢也是规矩的站在门厅前跟他摆手再见。
司机已经把车门子打开,等他坐定后关好车门就驶进城里,天还早,又下雨,刚进城便遇上堵车了,到处都是急着赶去上班的人潮,潘振南往车窗外瞧了瞧,离公路稍远的高楼隐在水雾里,朦朦胧胧的不真实,车窗上也是谈谈的水汽,聚的久了一道道儿的滑下车窗,整座城市都似是笼罩在一层灰色里,无来由的让人感觉压抑。
堵车太久,前方车队的夹缝里竟然穿梭几个没有打雨伞的小姑娘,头发上沾上一层白色雨露,小手冻的通红,却还在一个挨一个的敲着车窗,指着随手提着的小篮子兜售篮子里的一支一支的红玫瑰。
司机等得无聊便轻轻说:“快情人节了,现在的玫瑰肯定卖的不便宜了。”
潘振南的心思一动,脱口问:“情人节?”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点点头说:“是啊,马上就要二月十四了,外国的情人节,这一年年的过的忒快。”
潘振南不再说话,对着车窗外那些小姑娘的身影默默发呆,司机知趣的不再言语,直到车队松动过了红灯,潘振南才说道:“附近有花店么?”
司机一愣,随后点着头说:“有,前面不远就有一家。”
潘振南“嗯”了一声,等司机找了停车的地方,潘振南打开车门下车,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细碎的雨丝绵绵的打在衣领上,他就忍不住打个寒噤,快步走进花店里。
潘振南买了很大一束百合,又买了些蜡烛,上车的时候他对司机说:“去香山吧。”
司机不敢再说话,快速的调转车头,把车驶向香山方向。
潘振南没有打伞,下着雨又不是公众祭奠的日子,路上没几个行人,他走走停停,怀里的百合花瓣上积了不少雨水,随着他的移动稀稀拉拉的落下大滴的水珠,……像眼泪,山里更冷些,风也大些,停在青石板的台阶上,潘振南把眼镜取下用衣角擦去水雾,抬头眯着眼看向前,远处的山景雾气浓郁,瞧不出面目,近处的松柏被雨水洗刷后倒有些绿意盅然,还有几只被雨水淋湿了羽毛的麻雀垂头丧气的缩着短脖子蹲在枝头,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旁边就有一个拱行人休息的凉亭,潘振南走进去随意的坐下,看了看怀里的百合,摸出烟盒点了支烟,吐出烟雾的时候他扭头去看枝头上的麻雀,一只正歪着头,用一侧圆溜溜的小眼睛似是盯着他瞧,他便一愣,仿佛眼前出现一双极为灵动的圆眼睛,燃着让他心动的热情,耳边似是也听到女孩子虽羞涩却清脆的声音:“以后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那时候他多大?二十四?还是二十五?那时候,他还啃着书本,每天埋头在实验室里,做不完的课题,永无休止的做实验,很多师弟师妹都喜欢围在他的身边,看他熟练的c作器皿,他记不得是什么日子,只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他在实验室里待的太晚,抬头的时候发现偌大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与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姑娘,一个简单的马尾,低着头收拾器皿,他只看到两排浓长的睫毛,还有一只挺翘的小鼻子。
女孩子抬头的时候,他正瞧着她,她便微微的笑了,她笑的时候先是鼻子微微的皱起,嫣红的唇慢慢挑起,那笑竟然是美的仿若春天的迎春花,不很灿烂却耀眼,他忽然就感觉脸庞热热的,有些尴尬,点点头说:“噢,你也这么晚啊。”
女孩子点点头,脸颊似是发红,漂亮的圆眼睛里饱含着笑意,声音竟是清脆动听:“嗯,我太笨,总是出状况,就想笨鸟先飞,多多练习,师兄,你总是这么晚么?”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