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段时间,陈阵杨克的羊群和整个二组以及邻近两个生产组的羊群牛群,在夜里再也没有遭到过狼群的袭击。各家下夜的女人都笑着对陈阵杨克说,每天晚上都能睡个安稳觉了,一直可以睡到天亮挤牛n的时候。
那些r子,当牧民们聊到养狼的时候,对陈阵的口气缓和了许多。但是,仍然没有一个牧民,表示来年也养条小狼用来吓唬狼群。四组的几个老牧民说,就让他们养吧,小狼再长大点,野劲上来了,看他们咋办?
第二十七章(1)
李白,他身上就有突厥人的血y,这从他两个子女的名字就可以得到证实。他的儿子叫“颇黎”,这在汉文中无法解释,其实这是突厥语“狼”的译音。狼是突厥人的图腾,用颇黎作人名像汉族人用“龙”取名一样。李白的女儿叫“明月奴”,在今天的维吾尔族中叫“阿衣努儿”的女孩子很多,“阿衣”是月亮,“努尔”是光,明月奴,月是意译,奴是音译。而李白本人长的眼睛正是突厥的眼睛特征……
——孟驰北《草原文化与人类历史》
有了张继原时不时的马驹r接济,那段时间小狼的r食供应一直充足。但陈阵一想到狼群里的小狼,有那么多狼妈的悉心照顾,他就觉得自己应该让小狼吃得再好一点,吃撑一点;再多多地遛狼,增加小狼的运动时间。可是,眼看剩下的马驹内脏只够小狼吃一顿了,何况狗们已经断顿。陈阵又犯愁了。
前一天傍晚他听高建中说,西南方向的山坡下了一场雷阵雨,大雷劈死了一头在山头吃草的大犍牛。第二天一早,陈阵就带上蒙古刀和麻袋赶到那个山头,但还是晚了一步,山坡上只剩下连巨狼都啃不动的牛头骨和大棒骨,狼群连一点r渣都没给他剩下。他坐在牛骨旁边仔细看了半天,发现牛骨缝边上有许多小狼尖尖的牙痕。大狼大口吃r块,小狼小牙剔r丝,分工合作,把一头大牛剔刮得gg净净,连苍蝇都气得哼哼乱叫,叮了几口就飞走了。三组的一个老牛倌也来到这里,这头只剩下骨头的牛好像就是他牛群里的。老人对陈阵说:狼群不敢来吃羊了,腾格里就杀了一头牛给狼吃。你看看,早不杀晚不杀,专等傍黑杀,民工想第二天一早把死牛拉回去吃r都不赶趟了。年轻人,草原的规矩是腾格里定的,坏了规矩是要遭报应的。老人y沉着脸,夹了夹马,朝山下的牛群慢慢走去。
陈阵想,老牧民常常挂在嘴边的草原规矩,可能就是草原自然规律,自然规律当然是由苍天即宇宙“制定”的,那么他在原始游牧的条件下养一条狼,肯定打乱了游牧的生产方式,小狼已经给草原带来了许多新麻烦。他不知道小狼还会给牧民,给他自己添什么新麻烦……陈阵空手而归,一路思绪烦乱。他抬起头仰望腾格里,长生天似穹庐,笼盖四方。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不见狼。在草原,狼群像幽灵鬼火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常闻其声,常见其害,却难见其容,使人们心目中的狼越发诡秘,越发神奇,也把他的好奇心、求知欲和研究癖刺激得不能自已。自养了小狼以后,陈阵才真实地搂抱住了活生生的狼——一条生活在狼图腾信仰包围中的狼。历经千辛万苦,顶住重重压力和凶险,他已是欲罢不能,如何轻言放弃和中断呢?
陈阵跑到民工营地,花高价买了小半袋小米,他只能给小狼增加r粥中的粮食比例,争取坚持到下一次杀羊的时候,也打算让狗们也接上顿。陈阵回到家刚准备睡一小觉,突然发现家中的三条小狗欢叫着朝西边方向猛跑。陈阵出门望去,只见二郎、黄黄和伊勒从山里回来了。二郎和黄黄都高昂着头,嘴上叼着一只不小的猎物。黄黄和伊勒也忍受不了半饥半饱的r子,这些天经常跟着二郎上山打食吃。看来今天它们大有猎获,不仅自己吃得肚儿溜圆,而且还开始顾家了。
他急忙向它们迎上去。三条小狗争抢大狗嘴上的东西,二郎放下猎物将小狗赶开,又叼起猎物快步往家里跑。陈阵眼睛一亮,二郎和黄黄嘴上叼着的竟是旱獭子,连伊勒的嘴上也叼着一只一尺多长的金花鼠,个头有大白萝卜那样粗。陈阵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的猎狗往家叼猎物,兴奋地冲上前想把猎物拿到手。黄黄和伊勒表功心切,急忙把猎物放到主人脚下,然后围着陈阵笑哈哈地又蹦又跳,使劲抡摇尾巴,抡了一圈又一圈。黄黄甚至还做了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前腿分开的劈叉动作,前胸和脖子几乎碰到了獭子,那意思是告诉主人这猎物是它抓到的。獭子的身子腹部露出一排胀红的n头,那是一只还在喂n的母獭。陈阵连连拍击两条狗的脑袋,连声夸奖:好样的!好样的!
但是,二郎却不肯放下獭子,竟然绕过陈阵径直朝小狼那边跑。陈阵见二郎叼的獭子又大又肥,马上猛追几步,双手抓住二郎的大尾巴,从它的嘴上抢下大獭子。二郎倒也不气恼,还朝他轻轻摇了几下尾巴。陈阵抓住獭子的一条后腿,拎了拎,足足有六七斤重,皮毛又薄又亮。这是刚刚上足夏膘的大公獭子,油膘要等到秋季才有,但r膘已经长得r滚滚的了。陈阵打算把这只獭子留给人吃,包里的三个人已经好久没吃到草原野味了。
陈阵左手拎着大公獭,右手拎着大母獭和大鼠,兴冲冲往家走,三条大狗互相逗闹着跟在主人的身后。陈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