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垂下眸,长长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眸子,让她无法窥得他内心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他低声道:“我的确记得解药的配方。”
璃月眸光一亮。
“但,我现在不能给你。月姐姐,待我登上帝位,我一定将解药给你。”金缕抬眸看着她。
“为什么?”璃月皱眉。
“因为云浅也是被我用月蛊控制的,如果苏吟歌得到解药,云浅就会得到解药,他们若是联合起来想推翻我,我会非常麻烦。我不想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月姐姐,你能体谅我么?”金缕眸中出现了乞求之意。
登上帝位之后,苏吟歌一家的命,看在璃月的面子上可以留下来,至于天圣g和漕帮,除了覆灭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
从薮春馆出来,璃月内心纷乱纠结,漫无目的地顺着园内小径慢慢走。
这边慕容倦和苏吟歌他爹都身中月蛊,每月发作一次竟是那么痛苦,苏吟歌不惜一切也要拿到月蛊的解药。
那边金缕却说一旦解药给出,他帝位不保,一旦帝位不保,明显死路一条,为此,他甚至可以不在意现在自己还中着苏吟歌的毒。
她是既不忍心看慕容倦受那蛊毒发作的痛苦,又不忍心让金缕去冒险。
可如今金缕与苏吟歌明显已经剑拔弩张,变故随时可能发生……
想想便觉得头痛欲裂,原因只在于两边她都在乎,都难以割舍,可偏偏两边都视对方为洪水猛兽,不死不休……
还有玉无尘,那夜她碰到云浅,云浅明显是从临风馆而来,玉无尘怎会和他搅在了一起?他们之间……是否也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她到底该怎么办?
唉,好烦!好乱!
忍不住的便想起了叶千浔。
此时此刻,才明白他的简单直率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只可惜……晚了。
若换做以前,也许他早就不顾一切跑过来找她了,可如今……
璃月停住脚步,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山庄侧门外,极目远眺,但见银河倒悬林海生波。
山风拂过,她深吸口气,x中顿时又开阔起来。
今夜心绪繁杂,没有可倾诉之人,回去也不能成眠,何不循着往日足迹,品读一番不曾遗忘却不得不深埋的记忆?
*
夜已深了。
临风馆。
向来喜欢早眠的玉无尘还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想起今天在画云轩璃月拉着燕瑝落跑的情形他还忍不住气血上涌。
加之中午听说叶千浔又来了山庄……总之感觉好像一切事情都在和他作对。
真想把璃月那家伙抓过来锁在身边,让她眼里心里只有他才好,就像以前一般。
可如今,看,她也不知把他放哪去了,来了两天,如非他相邀她竟都不来找他。
哼,燕瑝有哪里好?不就是东仪的皇帝么?以后三g六院,看她还喜不喜欢!
哎呀,烦躁啊烦躁,那家伙现在会在哪里呢?与谁在一起?
派人去查看查看?不行,会被她发现。
那……他亲自去呢?
不行不行,这也太猥琐太不上道了。想他堂堂月潇山庄二公子,岂能去做那偷**m狗听墙角的事?
那该怎么办?今天这一口醋喝进去,要是没点蜜调和一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正暴走,出岫神秘兮兮地进来了。
“少爷,手下来报,方才看到秦姑娘去后山了。”出岫道。
玉无尘脚步一顿,抬头看看窗外,不解道:“深更半夜的,她去后山干什么?”
出岫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低声道:“少爷,您忘了吗?一个多时辰前,叶千浔也去了后山。”
玉无尘表情一呆,今夜脑子被璃月那家伙搅得一团浆糊,出岫向他禀报过什么完全没放在心上。
反应过来后,心中怒火腾腾而已。
好你个叶千浔,跑到九华山来私会我的女人,当我玉无尘是死的么?
当即身形一晃风一般卷出了门。
正文 马不停蹄
两年不曾来过,但这九华山后山的树林却似乎没有丝毫改变。
借着透过树隙的斑驳月光,璃月依稀寻着旧路慢慢走着,记忆如潮,一bobo地涌入脑海。
如今想来,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那日伤心之下,如果她不是胡乱走至此地,就不会遇见叶千浔,不遇见叶千浔,她必定不会等到第二天凌晨才离开,也就不会y错阳差地遇见化名曲流觞的慕容倦。如不遇见慕容倦,她也许就不会去到阿纱姐所在的那个酒楼,不会阉了那个郡王,不会碰到皇甫绝一行,不会在逃离途中遇见燕瑝,不会和观渡达成协议,不会去朱武门,不会因为阉了郡王之事再逃往南佛天一岛,不会遇见苏吟歌、金缕……
一切,仿佛都是由此地起源,她无所知觉,却已经越走越远。
想回头?时间不能倒流。
她也不想回头,这一路走去,有悲有喜,但这两年的记忆是多么的鲜活,生活是多么的充实,如不是遇见他们,想必她又会在哪条烟花柳巷,哪个妓院中虚掷两年吧。
如果说她的人生只能在平淡的空虚和曲折的充实中选择一种,毫无疑问她选择后者,哪怕最终结局惨烈。
就像开在怡情居庭院里的花,不求永恒,只求曾经来过,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