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市长哈哈大笑起来:“那有什么?我说的是跑肚拉稀,又不是说跑肚拉稀饭。”
两位主要领导的神情很轻松,似乎根本没有把昨天的事当成事儿,钱亮亮和黄金叶不由自主同时松了口气。
这时候窝头跑过来传话:首长已经进餐厅了。王市长马上下命令:“钱处长,赶快过去照应,我和常书记到四号楼等他们。”
工作车都开过来停在四号楼的前面,常书记跟王市长弄不清是像昨天迎接首长的时候那样上首长的车,还是坐自己的车跟着走,见到书记和市长尴尬,钱亮亮连忙上前敲贾秘书挨着的窗户,贾秘书从车上下来问他:“亮子啥事?”
钱亮亮就问他:“我们常书记和王市长他们直接走还是跟首长的车?”
贾秘书作主了:“昨天不就是跟首长的车一起过来的吗?今天当然还是跟首长坐一辆车,路上可以随时介绍情况,两位领导请上车吧,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就在车上等你们呢。”
贾秘书既作了主又作了解释,常书记跟王市长顿时从尴尬中解脱出来,心情舒畅了许多。
常书记上车的时候,盯了钱亮亮一眼,王市长上车的时候也盯了钱亮亮一眼,似乎钱亮亮犯了什么错误,又像是钱亮亮脸上沾了一块鼻涕自己没发现。钱亮亮想问问他们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车却已经开动了,闹得钱亮亮一上午心里都犯嘀咕。
车队一走,金龙宾馆顿时清静下来,就像台风眼,四周倒海翻江,核心地区却风平浪静日白天青。不过清静并不等于轻松。
齐红推门进来字斟句酌地说:“钱处长,昨天晚上出那么大的事儿,你不让我说我还是得说,你得心里有数,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轻易了结……”
钱亮亮这会儿实在是不愿意研究那件事情,就想制止齐红,齐红却抢先说:“你要不让我说,我可以不说,可是别人也得照样说。”
钱亮亮问她:“别人谁说了?说什么?”
齐红说:“黄金叶呗,她说昨天那件事情跟她根本就没关系,还说上有天,下有地,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地陷下去有小个垫着,再怎么也轮不着她承担责任。”
钱亮亮一听这话顿时就火冒三丈,昨天晚上黄金叶还那副德性,转过脸又这么说,事情还没咋样就开始上推下卸,到时候由着她这么干,责任还不都成了钱亮亮的,钱亮亮铁青着脸说:“你马上把黄金叶给我找来。”
齐红撇撇嘴:“找她来有什么用,她能承认吗?最终还不是跟我纠缠不清。钱处长你也是的,我是怕你不明不白地还帮着人家,反过来让人家给卖了,这才给你透个信息,你这么直统统地问她,反过来说我扯老婆舌,今后有什么话谁还敢给你说。”
钱亮亮承认齐红说得有道理,不管黄金叶是不是这么说了,如果把她叫来跟齐红对质,事情只会越闹越复杂,弄不好他还会扯进这场说不清道不明的口舌是非里,转念间又想起了李百威的话,于是冷静下来,打定主意,不管黄金叶说没说过这种话,他都抱姑妄听之的态度,想弄清这种事儿,就跟想从泥汤里捞鱼一样,闹得满身污泥也不见得能抓住鱼。
齐红也说:“你要是相信我,多个心眼就是了,要是不相信我,就当我啥也没说。”
正在这时门岗打来电话,通报说首长的车队回来了,钱亮亮说:“首长回来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心里有数就行了。”
齐红会意一笑,好像她跟钱亮亮建立了什么默契似的飘然离去,留下了一股淡雅的芬芳,是那种兰花和茉莉花混合成的味道。看着飘然离去的齐红,钱亮亮在心里暗忖:齐红跟黄金叶不同,这真是个妖精一样的女人,是那种既可爱又吓人的妖精。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天的下午,在金龙宾馆的会议厅召开了全市局处级以上干部大会,算是首长跟金州市的干部正式见面,也是告别。会议结束后,首长为了感谢金州市的热情接待和金龙宾馆工作人员的周到服务,跟市领导合影留念,又跟金龙宾馆的服务人员合影留念。
分手的时候,钱亮亮想起贾秘书说让提醒他一声,给他留个电话,担心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要出发没有机会,便趁晚饭后首长回房间的时候捅了他一把,贾秘书便滞后几步,塞给钱亮亮一张纸条,说:“这一回陪首长出来,没有机会好好聊聊,给你留个电话,今后电话联系,到了北京一定找我。”钱亮亮小心翼翼地把写着他电话号码的纸片夹进了笔记本。
十四
自从中央级的新闻媒体对金州市进行了专题报道,尤其是中央首长到金州市考察的新闻播发以后,金州市也成了各种媒体关注的小小热点,竟然也涌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金州热,各种媒体的记者们你来我往络绎不绝地跑到金州来挖新闻、拉广告。于是金龙宾馆和市委宣传部也联系得更加紧密了,宣传部要陪同,安排那些各种层次、各种地方跑来的记者,金龙宾馆要配合宣传部做好接待工作,宣传部的张处长也成了金龙宾馆的常客。张处长跟钱亮亮的关系处得挺好,经常陪着记者到外面的娱乐场所潇洒,然后拿了发票到金龙宾馆报销,钱亮亮知道张处长是个老实厚道的人,也就不卡他,实报实销。黄金叶、窝头知道他跟钱亮亮关系好,他接待客人的时候标准之外多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