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斯想,我们应该放松一点。既然斯特劳已经来了,那么我们应该尽量让自己放松一点。还有希布勒小姐也在这里。他并不喜欢她。事实上,这里的人他都不感兴趣,除了安妮特,她的胸部真是太引人注目了。但是和过去一样,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进展。
但是这并非他的错,所有的波利人都一样。没人知道他们会向哪一个方向跳跃。他们总是故意和你唱反调,反抗逻辑的指令。他们不像斯基兹人一样像女人,也不是希布人那样没有头脑的机器。他们富有活力,这是贝恩斯特别喜欢安妮特的地方——她的活泼和充沛的精力。
事实上,她使他感到一种金属似的僵化,仿佛被包裹在厚厚的钢铁里,就像远古战争中的一件古旧、无用的武器一样。她才20岁,而他已经35岁了,或许这就说明了一切。但是他并不相信这一解释。他想,她肯定想让我产生想法,她有意让我感到不快。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安妮特产生了一种佩尔人式的怨恨,一种冷冷的、理智的怨恨。
安妮特假装不在意,继续贪婪地吃着袋子里剩
下的糖果。
来阿道夫维尔参加聚会的斯基兹人代表奥马尔·戴蒙德,凝视着广袤的大地。大地上有一对孪生巨龙,一红一白,代表着死亡和生命。它们扭斗在一起,使得旷野震颤。头顶上,天空震裂,暗淡的灰白目光没有给世间投s下什么安慰,而世间本就衰弱的生命力也迅速枯竭了。
“停下!”奥马尔举手向巨龙说。
在阿道夫维尔城区的人行道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头发卷曲的女人正朝着他走来,他们停了下来。
女人厌恶地说:“他怎么了?他在做什么?”
“只是一个斯基兹人罢了。”男人感到好笑,“他沉迷在幻象中了。”
奥马尔说道:“永恒的战争又爆发了。生命的力量在衰亡。难道没有人能够作出命运的决定,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挽救生命的力量吗?”
那个男人对他的妻子眨了眨眼说:“你知道,有时候你问这些人一个问题,你会得到一个很有趣的答案。去问他点什么——问一些空泛的问题,比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而不要问‘我昨天丢的剪刀到哪儿去了?’”他怂恿她上前。
女人小心翼翼地对奥马尔说:“对不起,我一直想知道,人死后还有生命吗?”
奥马尔答道:“没有死亡。”他对这个问题感到惊愕,因为这个问题是出于极端的无知,“你所看见的所谓的‘死亡’仅仅是萌芽阶段。在这个阶段,新的生命形式处于蛰伏状态,等待着召唤以变为它的下一个化身。”他抬起手臂,指了指,“看见了吗?生命之龙是杀不死的,即使是他的殷红的鲜血洒在草地上,他新的生命形式会在周遭升腾。埋在土地里的种子会重新发芽。”
他向前走去,将那一对男女丢在后面。
“我必须到那个六层石头大楼去。”奥马尔对自己说。他们都在议会厅等我呢。
霍华德·斯特劳,那个野蛮之辈。希布勒小姐是一个脾气乖戾的人,为数字所困。安妮特·戈尔丁是生命的化身,任何让她变得更有活力的事情她都会一头扎进去。加布里埃尔·贝恩斯被迫想方设法防御那些没有攻击他的人。那个手拿扫帚的质朴的人倒是比我们中的任何人都更接近上帝。还有那个从来不抬头的悲伤的人,他连名字都没有,我该如何称呼他呢?或许我该叫他奥托。不,我想应该叫他蒂诺。蒂诺·沃特斯。他等待着死亡,却不知道他在等待着空d的幽灵,即便是死亡也不能让他逃避自己。
这个巨大的六层石头建筑物是佩尔城阿道夫维尔定居点里最大的建筑了。站在这座建筑物的底部,他飘了起来。他轻轻敲着窗户,用指甲刮着玻璃直到终于里面有人出来给他开门。
“曼弗雷蒂不来了吗?”安妮特问。
“今年不可能找到他了。”奥马尔解释说,“他已经到了另一个国度。在那里,他只是坐着,食物必须从鼻子强制灌进去。”
“唷,”安妮特耸了耸肩说,“紧张性精神分裂症。”
“杀了他。”斯特劳恶狠狠地说,“这样一切都会结束了。这些像恶妇一样的斯基兹人一点儿用也没有。你们把贞德城1的资源都耗尽了。难怪你们的定居点这么穷。”
贞德城:斯基兹人的定居点。贞德,15世纪法国民族英雄。】
“在物质上很穷,”奥马尔同意这个说法,“但是却富有永恒的价值。”
他远远地离开斯特劳,他一点也不喜欢他。尽管名叫斯特劳2,但他却是个破坏狂,他喜欢毁灭和施虐。他残忍是因为他爱残忍,而不是因为他需要残忍。邪恶是斯特劳天生的本质。
斯特劳:本义为稻草。】
还有加比·贝恩斯。像所有的佩尔人一样,贝恩斯也可能会变得残忍,但为了自我保护,他不得不如此。因为要坚定地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他必然会作出一些错误的判断,没人可以像谴责斯特劳一样谴责他。
就座后,奥马尔说:“愿上帝保佑这次会议!让我们倾听赐予生命的消息,而不是伤害之龙的所作所为。”他转向斯特劳,“有什么消息吗?霍华德?”
“一艘武装船,”斯特劳说,脸上带着夸张、邪恶而冷酷的微笑。他太喜欢看到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