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印第安人”意味着所有的邪恶和恐怖。一个野蛮的屠夫!哦,不是他,不是她的钱多斯!然而那是事实,的确是。
离牧场场房还有一半的路,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考特尼索性停下跪到地上,一路伤心欲碎的她尽情哭泣起来。没听见他跟上来的声音。这次再不会有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来安慰她,不会有安慰人的声音来告诉她那是个谎言,或者至少让她弄个明白。亲爱的上帝啊,为什么?她努力想记起在布劳尔的农场遭袭击的那一天来。那不是件易事。她曾费尽力气地把那事儿从脑子里清除掉。然而她记起来了,她的害怕,那饲料盒被揭开时她的惊恐。相信自己必死无疑又希望自己不要哀求讨饶。接着是看见那个印第安人——不,不是个印第安人,而是钱多斯。她见到过钱多斯。可是那天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印第安人,他那长长的梳成小辫的头发,那战争时涂的油漆,那把刀子。还有他打算杀死她。缠扭着她头发的他的手,恐惧,然后是看到他的双眼,那不是印第安人的一双眼睛。她只知道那双眼睛与那张吓人的脸不相称,它们本该是非常可怕的,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可怕。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那个枪手时,便敢把性命交付与他了。
钱多斯说他们两人之间有个结子。那是什么意思?一个结子?还有那天他为什么会同那些印第安人在一起,袭击,杀戮?随着那天发生的越来越多的事情重回记忆,考特尼哭得不那么伤心了。伯利·比克斯勒对莎拉说的那有关复仇之事是怎么回事?那些印第安人的营地遭到袭击,他们要报复。他说拉兹·汉德利的儿子约翰,那个迅疾离开罗克里的家伙,声称他和其他一群人扫荡了一支基奥瓦人所有的男女老少。可是那些死去的印第安人肯定是科曼契人,不是基奥瓦人。他们肯定是钱多斯的朋友。她记起比克斯勒说过,那些印第安人在抓获每一位参与者前绝不会罢休。她猜想现在那些人都完蛋了,除非……特拉斯克!他是其中一个吗?钱多斯说过他犯有qg和谋杀罪。还有圣安东奥的那个人呢?他是其中一个吗?在那场屠杀中,钱多斯失去了什么人,以致于让他用那种手段来杀死埃尔罗伊·布劳尔?以致于让他时隔这么久还念念不忘复仇?“你的这些,小姐?”惊吸一口凉气,考特尼挣扎着站了起来。
那人靠近了一些,她看见了老内利和那匹花斑马,她一直没给它取名,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一直拥有它。钱多斯毕竟还没把这匹母马带走,她本以为他会的。
“你在哪儿——发现它们的?”她犹豫不定地问道。
“他走了,恐怕那才是你想知道的。”“你看见他离开的?”“是的,女士,我看见了。”这话为什么会让她感到害怕?只是因为钱多斯说过他不想见到这里的任何人吗?她无需为他而忧心忡忡,再也不需要要了。
“我猜你并不认识他?”她发现自己在问。
“实际我认识。”她牵过花斑马,骑了上去,心情更加沮丧。太妙了,这正是钱多斯所不希望发生的。如果真有什么事,她想他肯定会责备她。
“你在巴m工作吗?”“是的,女士。小名锯齿,或者说他们那样称呼我,随便吧。”“我叫猫——”她刚开口,就赶紧改口, “考特尼·哈特。我不是自愿来这儿的。我十分希望继续去到韦科,找间房子住下……他们那儿有旅店,是吧?”“是的,女士,不过还足足有四英里的路程。”“我知道,我知道,”她不耐烦的说道,“可是你愿帮帮我吗?我将感激不尽。”锯齿不出声了。他不是个让女士们扫兴的人。事实是,他通常愿意舍己为人地来对柔和性别尽上一番心意。可是这一位呢,嗯,存疑待查的问题太多了。要是弗莱彻知道是谁带她来这儿,而锯齿又让她从指缝中溜跑时,不止可能,绝对,弗莱彻会把他给活活剥了。
“看看,女土,”锯齿有板有眼地说道,“我恰好在四处溜达。我还没机会吃上一顿呢,你大概也没吃。想来想去,今晚不适合进城了。而且你肯定有某种原因要到巴m去吧?”“是的,”考特尼不无失望地回答,“我被要求把自己交给玛格丽特·罗利,一个我连认识都不认识的女人,只是因为他说过要这样。上帝份上,我不是小孩了。我并不需要一个看守。”一根火柴亮了,他们双方都好好打量了对方一下。锯齿差点没烧到他的手指头。他露齿一笑。
“来吧,我带你进去见玛吉。”
“玛吉?”“玛格丽特。她自己的地方在房外背后,但是她现在大概还在那栋大屋子里。别担心,你不必先认识并喜欢玛吉,我保证她会喜欢上你的。”“你这样说真是太好心了,可是……哦,很好。”考特尼夹马向前,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过了一会儿她大胆问道:“这样问是不是有点过份,你不会把谁带我这儿,或者连你见过他一事对任何人说吧?”“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为什么?”考特尼一下戒备起来, “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钱多斯自己也没解释。他说过他不想见到这儿的任何人,那便是我所知道的一切。”“钱多斯,那是他现在对自己的称呼吗?”她扫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