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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良当然没有陪同黄以恒调研,但他作为常委参加了合安经济形势分析会,五大班子全体成员都参加了。郑天良这个常委按说应该是常务副县长,可他却管民政局、地震局、老干部局这些部门,角色既别扭又有些不伦不类,乔岸答应过适当机会调整分工,可直到乔岸退到县人大当了主任、田来有将工业区分管得快要全军覆没了,也没有调整他的工作,郑天良觉得王桥集实验区客观上已经成为他失败的永久性标记,就像刻在脸上的“刺青”一样无法抹去。
下午,静坐示威的下岗工人们离开了县政府大院,他们领钱去了。黄以恒并不知道上午发生的这一幕。
县政府会议室里气氛凝重,空调里吹出的冷风让所有的人都不再出汗,但他们都听到了冷气进入毛孔时丝丝入扣的声音,黄以恒看到所有的人都打开了笔记本,又看到了一张张绷紧了的脸,他很轻松地开始调研分析,这种举重若轻的大将风度令郑天良钦佩不已。
黄以恒说:“这次来合安,既是调研,也是来看望以前的老同事、老领导、老朋友,看到同志们精神饱满、工作兢兢业业、思路清清楚楚,我感到高兴,也深受鼓舞。通过两天的调研,我有这样几点感受,一是合安的班子是团结的战斗的富于开拓精神的班子,是有凝聚力的班子,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二是合安在工业企业深化改革、农业产业化调整的经济发展战略中,思路明确、措施有力、行动迅速、成绩显著;三是合安的人民群众思想解放、观念超前、顾全大局、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迅速提高。所有这一切,都是合安县县委县政府总揽全局、勇于开拓、锐意进取、奋力拼搏的结果。
合安的商业发展在全市仍然处于领头羊的位置,五条商贸大道形成了以百货、五金、建材、农产品、医药五大类的规模经营,这在全市乃至全省始终保持领先地位,工商税上交地税这一块占全县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六,这是了不起的成就。农业产业结构的调整带动了个体私营经济的迅猛发展,以马坝乡传统蔬菜种植业为基础发展起来的酱菜加工厂达六十多家,其中合和酱菜已成为华东地区的知名品牌,仅合和一家每年就向县财政贡献三百多万。这个功劳应该要记在郑县长的头上,因为马坝乡的蔬菜种植和酱菜加工业是从郑县长手里发展起来的。还有东店的水产养殖业、王桥集的优质水稻种植业都已形成了规模,农民的收入成倍地增加,我看了一些农民新建的别墅,电话、彩电、冰箱、摩托车,还有不少农民买了汽车,人均住房达到四十多平方,比我们当县长当市长的还要阔绰。这就是成绩,这就是变化。
所以我们各级领导干部的目光要从困难中看到前景,要从成绩中找出差距,偏执一点,都会使我们盲目悲观或得意忘形。一定要用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方法来看待我们工作中的成绩和存在的问题。所以合安的主流是好的,但也有问题,主要是国企改革这一块。合安国企的问题不是孤立的,它既是合安的,也是全市的和全国性的,目前国企改革已经进入了攻坚阶段,所以我们今天要单独提出来进行分析,我的意思是今天下午这个会要开成找问题的会、分析问题的会、解决问题的会,我不定调子,主要听大家发言,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尖锐的问题都要摆出来,不要回避。说实话,讲真话,实事求是。“
县委赵根苗书记干了六七年,毫无提拨的迹象,有人说他姑父原来是省人大副主任,所以就从市里下派到合安任职,本想过渡一下有所作为,但其姑父因为经济问题提前被革职,再加上这几年合安县经济始终没有质的飞跃,所以提副厅级就变得非常缈茫起来了。这些传说是真是假很难说,因为现在一些小道消息水份太大,有点像瞎子算命一样,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赵根苗是从市医院赶回来陪同黄以恒调研的,据说他的胆囊的确有问题,所以他在发言时就说:“我虽然胆出了问题,但我的心还没坏掉,脑子也还能正常运转。黄市长给了我们很多鼓励,使我深受感动,因为黄市长知道我们在县里工作的难处和艰辛,这种安慰对我们在焦头烂额的困境中来说无疑是打了一支强心针。正因为黄市长能够理解我们,所以我就把合安的问题作一个真实而严峻的汇报。我们的财政收入是一点二亿,而可用财力只有八千万,行政事业人员及离退休人员工资、下岗工人生活保障金就需要九千多万,工资缺口一千多万,办公经费无处支出,市政建设分文没有,吃饭财政是保证不了的。吃饭保证不了,导致了公安乱罚款、乡镇乱摊派、教育乱收费,人民群众意见很大,县里也没办法。百分之七十的乡镇发不出工资,县直工资拖两三个月纯属正常,上面只是下文件涨工资,可我们没钱发,这种调资等于是上面请客,下面买单,可我们哪有钱买单?这两次调资全县都没兑现,老干部们只知道叫我们下台,谁又知道我们的压力有多大。黄市长只调研了几个好的乡镇,而大多数乡镇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说句难听话,现在有些乡镇就是靠乱收费活着的,一旦费改税了,乡镇一级财政就彻底崩溃了。你现在要处分乡镇长,他们诉起苦来能流泪。县城国有企业这一块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我们也想进行股份制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