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妖妖始终没有说话,在来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转身吻上了妖妖那似乎早有默契等待着的嘴唇。是的,这是为我等待的嘴唇,我从没有在意过所吻嘴唇的区别,而这一刻很清晰地意识到这是妖妖那薄薄却柔软的嘴唇,有些潮湿,微微颤抖,仿佛有点被动,却欣喜地接纳。我经由妖妖的嘴唇,进入一个无边的没有归宿的世界,一直向下陷落。我宁愿世界就这样停止,而不愿意看到残酷丑陋的终点。当我们的嘴唇离开对方,相互凝视,那种在对方体内陷落的感觉依然持续,黑暗中,妖妖的眸子粲若星辰。我打开房门,进去以后没有半点停留,又开始热吻。
有个人走进了房间,并打开灯:“嘿,哥们,还以为你们家遭小偷了呢!”是阿胜,我没有理他,他自己解嘲:“继续继续,当哥们没看见。”出去关上门,大声补上一句:“安全第一,哥们。”我们再次将嘴唇离开对方,微笑着相互凝视。
妖妖轻声对我说:“我饿了。”“我也是。”“饿得不行?”“饿得不行。”“饿得想吃下整条牛?”“饿得想吃下整条牛。”“奇怪,我也是,好像从没有的饥饿,恨不得就把眼前的你吞下。”“那得先洗刷干净,再沾点酱。”妖妖笑了:“能等十分钟?”“什么?真打算沾着酱把我吃了?”“我下两碗面。”“能,不过最好快点,别在你下好面之前饿死就成。”“好。”妖妖离开我的怀抱,走进厨房打开火,在冰箱里拿出j蛋、火腿肠、豌豆苗和龙须面。我站在当地,并没有挪动位置,看着她忙碌。煎j蛋的声音,j蛋铲起来了,另一只灶上的水烧开的声音,下面条,切火腿肠,把火腿肠放进面汤里,放豌豆苗,放调料,面条夹进碗里。
“嘿,吃面条了。”妖妖端出一碗j蛋面,香气扑鼻。
“刚刚好。”我说。
“不,提前了一分半钟。”其实我说的刚刚好,是指我刚才的想像刚好和妖妖在厨房的动作同步。但我没有说明,只是笑了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了一半,见妖妖在一边看着我,奇怪她怎么不吃。
“啊,忘了,看你吃面条的样子,好像我的胃在同步充实的感觉。”妖妖进厨房端出她的面条,边吃边说:“啊,真香,真香。我的手艺不错吧?”我喝掉最后一口汤:“是不错。”“真的?”“真的。”“不是因为饿极了的缘故?”“不是,真香。”“以后天天吃这样的面条也不厌烦?”“不会吧。”“答案太勉强了,不过,我很高兴。”妖妖进厨房收拾,这次我的思维没有跟随进去。我坐在沙发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其实,人生为一碗面条而满足也未尝不可。
“今天下午我卖掉了天外天。”妖妖出来,我对她说。
“很突然啊,为什么?”妖妖有些错愕。
“为了还债。”妖妖沉默,半晌,靠过来,抱着我:“安生,有时候你的固执让人钦佩又害怕。”“为什么害怕?”我揽紧她。
她抬起脸,认真地看着我:“你会伤了你自己。”“哈哈哈哈,傻姑娘。”我把妖妖抱在怀里,“在乎才会受伤。”“你在乎。”妖妖认真地说。
“扯淡。”“你在乎。”妖妖又重复了一遍。
“扯淡。”我轻描淡写地重复,并没有加重语气。
“不在乎你就不会固执。”妖妖执意说,“其实,很多事你都在乎。”妖妖的执拗让我一下子火了,我推开她:“别他妈做出一副d察世事的样子,我他妈特烦这种姿态。”妖妖不再说话,显然十分委屈,眼圈有些发红,却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她今晚很努力,努力用平凡的甜蜜来冲淡这两天来所有事件带给我的打击——她以为的打击。我并不是不为所动,中间很多次,我都感觉自己似乎要配合这种氛围,进入一种温情的情结,但过了一会儿,总会自己把自己排斥出来。
我叹了口气,重新把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秀发。
“妖妖,我是怎么认识你的?”妖妖柔顺地躺在我怀里:“你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可是你从没有回答。”“你也没有坚持要答案。”“可是我今天想知道。”妖妖在我的膝盖上趴着,任我摆弄她的头发。
“……你是帮一个朋友到车站接我,可是这个朋友去了外地,于是我只好在你这儿住下……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别人的事情。”“一个错误的开始。”“不,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我还是希望能这样遇上你。”“傻姑娘,生命有千万种可能,唯独不能选择。”“你呢?”“什么?”“如果可以再选择,你愿意还到车站等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吗?”“不知道,也许不会,我这辈子就没等待过什么。”“如果预知等待的将是我呢?”我为妖妖的天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