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车回家时,感觉特别累,那张鬼魂似的脸,让我想起来就后怕。
我急匆匆地回到了家。却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我的卧室里,居然睡着两个一丝不挂的人。这个情节太滑稽了,许多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情节,现在却真实地撞进我的眼孔里,那种滋味肯定不象坐在电视机边看别人的游戏,更不象抱着书,看那些文字码起来的搞笑剧。
我象个木头人似的呆立地站在房间门口,第一个感觉是走错房间。男人夏恒醒了,迅速地推了推身边的女人,女人似乎还留在她精美的梦中,咕嘟地娇嗔着:
——干嘛呢,还想要呀!
当她感觉男人推的力量不对时,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我立在房间门口。
——你不是说她不回来的吗?让你留在我哪儿,你就是不听。
我真佩服这个女人。在这种场合,居然冷静得这么有条理地责怪男人。
我顺手带上了卧室的门,泪夺眶而出。我不是为男人痛心,而是为男人对自己的这份不尊重难过。
我早就知道他在外有女人,李玉曾指桑说槐地暗示过我,那种语气不是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中国人对这种男女问题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我总是装作听不见,我不想去理会一个根本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他的男人。只要他不将女人带回我们的家,我实在没有理由去干涉男人什么。
婚姻和爱情最大的区别在于,相爱的人彼此赋予对方管制的权利和义务,当婚姻缺乏爱情时,这种被管制的权利和义务,早已名存实亡。
我最大的嗜好就是泡网。男人从不关心我上网的事,象我不关心他在外有女人一样,只是当这个女人象一粒沙子真实地揉进我的眼睛里时,那种被挤撞的痛却让我满身起j皮疙瘩一般地寒颤。
我没有同男人吵,那张被女人睡过的床,我再也没有兴趣睡,我搬进了小房,终日与电脑为伴。我不想离婚,不想儿子象我一样羡幕别人的父亲。男人也不想离婚,除了不想让儿子没有母亲外,更多的是我可以为家里创收,可以让他自由地支配他的所有收入,这大概也是女人一直跟他来往的原因。那个女人除了在他面前撒娇外,不能给他任何实体的东西,包括生存的环境。
我写好那篇关于张伟的先迹事迹报到,写得很有文采,溶进我的许多真情实感。社长极其满意,当即就让司机开车送他去宣传部。
社长表功去了,当我从社长办公室出来时,我差点撞在李玉身上,李玉怪怪地盯着我看了好半天,莫明奇妙地说:
——这么卖力;想当主任啦?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理李玉。
——你傲什么?不就是一块破布!
——你他妈的说谁呢!
我第一次开口骂人。尽管我的灵魂一直活在肮脏的软盘世界里,但立在办公室里的我,却比谁都清高、文明。
李玉是一个影子式的人物,谁都让她三分,我居然敢开罪这个影子式的人物。
——我说的就是你,靠卖x进报社,还牛气什么!
——你他妈的才是个婊子。床上睡得不爱,竟玩起了滚筒式的爱,这些报纸都沾着你们的那点破事。
第四章 谁是红花少年(4)
女人与女人是不能吵架的,一旦吵起来,那架式跟杀人犯想杀人没两样。整个报社被我们两个女人的争吵镇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所有的人盯着我们,象看稀奇动物表演一般。 ———丢人现眼。
我丢下这句话推开报社两扇豪华的大门,冲了出去。
泪象雨点一样抽打着我,我麻木得没有痛的感觉。在经过印刷厂那个装满纸筒的仓库时,我竟然想,在这纸筒上做a又该是怎样的一种风花雪月的美丽呢?
我熟悉社长做a的整套动作,可我很想看看他同李玉在纸筒上做a是个什么样子。李玉的那股s劲一定会让社长尽兴得服服贴贴。
我发觉我不仅越来越无聊,而且越来越肮脏。我同李玉有什么两样?她是个婊子,我又是一个什么?
李玉买x没收过钱,我才真正是一个婊子,我收过社长的钱,那笔钱被我捐给了三十四凹的村民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用在为我修理父亲和梅二狗的墓碑上,他们的墓碑在村子里最招人注目,每次回三十四凹,村里的人象迎接贵宾一样,将我捧为坐上宾,他们甚至还说,不愧是支书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我被这种虚荣一直宠着。李玉的那句“你是块破布”大大地刺激了我,破布同婊子,拿钱的过程永远一样,破布遮不住羞色,而婊子在某种程度上,还能够人模人样地张狂。
我决定去见泛舟。
我买了去a城的火车票,座位是我喜欢的那种临靠窗边。每次坐车,我就喜欢坐在窗边,我喜欢车飞速时,窗边流逝而过的景物,那些原本无法动弹的树木、楼房在飞奔的车速中,排山倒海地涌向视线之外,给我一种生命加速般的毁灭感,如流星撕破宁静的夜空,激活了体内封存已久的神经,在这种神经的支配下,我通常会大胆地设计某种毁灭性的凄美。
火车上许多面目似曾相识,却忆不起在哪里见过的人,他们一坐下来,似乎是相识了好多年的朋友,聊个没完没了,嘴角边泛起的泡沫时不时地溅在我脸上某一部位之间,惹得我的谓翻起一股恐惧般的恶心感。我不喜欢这种没有任何思想,没有任何理由的谈话